送走折顏,西海水君持著一派憂愁的臉,謙謹地說了兩句客氣話後,便親身領了我去見他那大兒子疊雍。我深深吸了口氣,將渾身高低緊緊崩著,恐怕見著那疊雍時作出些失禮的描述。
從九重天高低西海,騰雲約摸需騰個把的時候,折顏踩著雲頭非常無趣,一向在我耳旁絮乾脆叨。萬幸剋日他同四哥過得順風順水,才叫我一雙耳朵逃脫一劫,冇再翻來覆去地聽他講四哥那一樁樁一件件丟人的舊事。
人有向道之心,天無絕人之路。疊雍那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二皇子蘇莫葉,同我的四哥卻竟然有一番酒肉朋友的牽涉。說四哥從西山尋了畢方回十裡桃林後,有一日與折顏鬥了兩三句嘴,一氣之下便殺去西海水晶宮尋蘇莫葉喝酒了。
折顏並冇歇多久,閉著眼睛喝了兩口茶,便提說須得走了。因他是揣著上神的架子說的這個話,西海水君即便有阿誰心想留他一留,也礙於他不苟談笑的凜然神采,隻得號召一眾乾的西海小神仙再前呼後擁地呼啦啦將他送出去。
折顏一席話,叫我再冇心機待在九重天上。我雖同夜華有些活力,可上得玉清境療傷一事,終歸欠他情麵,倘若不告而彆,便真正冇度量;倘若跑到他跟前去告一回彆,又顯見得我冇麵子,遂留書一封,言辭切切,對他近兩日的照拂深表了謝意。便與折顏一道跨過南天門,倉促下界。
說是自六百多年前開端,疊雍那一副不大強健的身子骨便每況愈下,西海水晶宮的藥師們因查不出關鍵,調度好久也冇調度出個以是然來。請了天上的藥君來診斷,藥君帶了兩個小孺子上門來望聞問切一番,拈著髯毛兒開了兩服藥,這兩服藥卻也隻能保住疊雍不再咳血罷了。藥君臨走跟前悄悄兒拖著西海水君到角落裡站了站,道疊雍大皇子這個病,並不像是病在身上,既然冇病在身上,他戔戔一個藥君天然也何如不得。
即便墨淵現在還隻是那西海大皇子身上一個甜睡的魂,我也想去瞧一瞧他。這一顆奔赴西海的殷切的心,反比方山林中一隻早夙起來捉蟲的母鳥,捉得一口肥蟲子時,便歡樂地撲棱著翅膀緩慢往鳥巢裡飛,要吃緊地將這口蟲子渡給巢中的雛鳥。
今後,西海水君庭前,斷袖們比方黃河之水,今後浪推前浪的滾滾之姿,連綿不斷。可歎這一幫斷袖們雖是真才實學的斷袖,卻並不是真才實學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