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與四哥年幼不曉事，雙雙在外廝混時，皆打的折顏的名號。惹出再混帳的事，折顏也不過微微一笑，倘如果落在阿爹身上，卻定是要扒掉我們的狐狸皮的。

小糯米糰子再喝彩一聲，持續樂嗬嗬地瞧著我，眼睛忽閃得更短長：“孃親，就要回家了，你這麼久冇有回家，感受會不會很鎮靜？”

我自是各式推托，他自是百般美意。

豈料餬口到處有欣喜，我這廂不過走了三步路，方纔大殿裡那驚鴻一暼的東海水君，便堪堪從天而降，似一棵紫紅紫紅的木樁子，直楞楞插到我跟前來，三呼留步。

我正欲潸然淚下，眼淚還冇擠到眼眶子來，那廂東海水君已是手忙腳亂地安慰開來：“仙使遠道而來，未曾相迎倒是小神的不對，擺佈不過一個園子，如此倒還亮堂些，仙使便隨小神去前殿，也吃一杯酒罷。”

他謹慎翼翼地看我：“孃親你來追我們，是因為捨不得阿離，要跟阿離和父君一起迴天宮的吧？”

我低頭打量了一回本身身上青色的長衣，再昂首打量一回夜華部下那隻茶青色的糯米糰子。頓時恍然。東海水君對那珊瑚精口中的小仙二字，怕是在瞭解上，生了點歧義。這廂指的是形貌，那廂卻瞭解成了階品。小糯米糰子是夜華宗子，天君重孫，品階自是不低。而我此番著的這身行頭，卻委實看不出來是個上神。東海水君要指鹿為馬，要草菅性命，皆是情有可原。

這事原是我的錯。東海水君可貴生個兒子，開堂滿月宴，我雖是他紅紙黑字遞了名帖至心實意請來的客人，可也實實在在觸了人家黴頭。他認定了我要狡賴，我卻從未想過狡賴，然不知者不罪，我自是不與他普通見地。

東海水君已是毫無耐煩，目眥欲裂。

此次夜華倒冇有接話。

夜華過來，極其天然地握了我的手道：“不過吃一杯酒，仙使實在客氣得緊。”

大的阿誰一派安閒毫無反應，小的這個卻倉猝從我膝蓋上滑下來，焦急地指著珊瑚樹後掩映的那條巷子辯白：“我和父君可冇用心要偷聽，父君說孃親你在追我們，因而才從那邊路上折返來。走近了看到這位夫人和孃親在說話，我們就隻好躲避。”

我重重撫額：“老身不偏不倚，正長了夜華君九萬歲，夜華君還是遵循輩分，喚老身一聲姑姑罷。”

夜華在一旁涼涼地瞅著，時不時伸手順順小糯米糰子油光水滑的長頭髮。

當年桑籍若不退婚，現在的天君太子，便千萬不會輪上夜華。可因果因果，桑籍種了那樣的因，便必也得遭那樣的果。我不過火上澆點菜花油，在他那大果上，平增幾分不痛不癢的肝火罷了，已算是涵養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