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青丘清算了四五件衣裳，打了個包裹，再倒杯冷茶潤了潤嗓子，便孔殷火燎地趕去了折顏的十裡桃林，想厚顏無恥地再同他討些丹藥。

四海八荒這麼多年裡，我隻見過一小我同墨淵長得差不離，這小我便是我的準夫婿夜華。

當年崑崙虛上，我上頭的十六個師兄，除了九師兄令羽是墨淵撿返來的，彆的十五個師兄的老子們在天族裡頭都挺有分量。七萬年前墨淵仙逝後，傳聞師兄們尋了我幾千年，未果。厥後便一一被家裡人叫歸去，履他們各自的任務去了。

我們一行三個靠近楓夷山的半腰，我搶先按下雲頭，半山月桂，暗香陣陣。

他們在我跟前刹住腳。

七萬年前，我們師兄弟輪值打掃墨淵住的配房，我有個好風俗，愛在屋裡的小瓶中插幾束應節的花枝。墨淵常常便是這麼細細一瞧，再對我讚成一笑。

四哥咬牙切齒對著我笑了一笑，啞忍地將膝頭水拂去了。

七萬年，四海以內，六合之間，我避在青丘裡，雖冇曆那生靈塗炭六合暗換，卻也見著青丘的大澤旱了七百七十九回，見著那座百年便移一丈的謁候山從燭陰他們洞府直移到阿爹阿孃的狐狸洞中間。七萬年，我人生的一半。我用一半的人生做的這獨一一件事便是候著師父他白叟家醒來。現在，他終究醒過來了。

折顏撩開霧色踏出去，背麵跟著四哥，笑道：“你睡了七萬年，可算醒了。”

他掐指一算，淡淡然喝了口茶：“小十七，我同胞的親弟弟，就這麼給你拐了。”

我兌起一雙耳朵來切切聽著，折顏嗬嗬了兩聲，眼風裡瞟了我一眼，道：“確然有這麼一小我，你這小門徒還同他挺熟悉。”

四哥點頭，複蹙眉道：“你包裹落下雲頭了。”

我酸著眼角點了點頭。

他坐在狐狸洞中，迷穀泡上來一壺茶，我給他們一一倒了杯，趁我倒茶的這個空地，他問折顏道：“我睡的這些年，你可曾見過一個孩子，長得同我差未幾的？”

墨淵轉著茶杯道：“怪不得你們驚奇，就連我也是在父親仙逝時才曉得的，當年母親雖隻生下了我一個，我卻另有一個同胞的弟弟。”

此番墨淵既醒了，我強抑住一腔的歡樂之情，很想立時便讓我這個師父看看，他這個最小的弟子也長大了，慎重了，曉得疼惜人了。

不想他開口問的第一件事卻並不是崑崙虛。

墨淵浮茶水的手頓了一頓，低頭潤了口嗓子，半晌，不動聲色道：“這個選娘子的目光，唔。”昂首道：“你那未婚夫叫甚麼？何時出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