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倪間儘是暖暖的笑意，彷彿一汪春季裡的淺淵，日色映托下，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他回身從桌上的一隻木匣子中取出一隻玉鐲，溫潤的玉質在微光下顯得尤其的通透，翡翠的綠幾近要滴了下來，他悄悄握住她的手，將鐲子緩緩套在她的腕上，垂眸溫潤一笑：“初見你之時，便想著這隻鐲子定與你的膚色極相配。”

月上柳梢，如水普通的月光傾瀉在宮闕上，天井的地上倒映出方纔長出新綠的樹木枝乾。

回到未央宮，蘇代唇角久久漾著笑意，不適看著腕上的鐲子，入迷的想著甚麼。

蘇代微微抬眸，淡淡道：“臣妾不是讓賽罕去謝恩了，陛下如何還來問一遍？”

“這件事本就是不成能的，還是趁早放棄的好。”

折顏會心一笑，嘲弄道：“娘娘如何這般歡暢？”

折顏一怔，下認識便去看蘇代，隻見蘇代本是上揚的唇角緩緩舒平，眉心帶了一絲淺蹙，她如何忘了他，就算她已和胥璵互通情意，可她終償還是他的妃子，心底傳來一聲悶笑，笑她無知恐懼的天真，哪有這般輕易呢！

“娘娘想過公子璵嗎？”折顏一貫平和的神采有些慍怒，連帶著聲音都抬高了很多，“前路漫漫，可娘娘連第一步都不肯邁出，就想著撤退。”

“我當然曉得娘娘歡暢，可偏生你們都不奉告我。”賽罕撅著嘴不依道，剛一說完，似又想起了甚麼似的，正色道：“方纔陛下遣人過來講早晨來未央宮。”

賽罕承諾了一聲，便回身拜彆。

熹微清泠的光穿過雕花窗，傾輝而下，鼻尖是他身上的蘇合香，日色漸漸拉長了他的身影。

蘇代緩緩回眸，眸光深深的看著折顏，折顏亦不懼她切磋的目光，微微點頭，淡淡道：“娘娘猜得不錯，可並非統統人都能得償所願，起碼奴婢便不能。”

“你也說了前路漫漫，這是條不歸路，連絕頂也看不見，更不知路途中會有何艱钜，何況，我亦不想害了他。”窗外的細雨淅淅瀝瀝的飄了一天，院中的小宮女跑過，踩了積窪的雨水，飛濺起一道燦豔的水霧。

“娘娘不是已經認清了本身的心了麽？如何現在忽又懺悔？”

蘇代還是是怔忪的看著窗外，很久，才輕笑一聲，“是我天真了，你明日將鐲子送歸去吧。”這件事本身就是不成能的，即使她故意和他相攜而老又能如何呢？他現在還是質子，而她，不過是另一個帝王的寵妃罷了。

折顏見狀，回眸對賽罕道：“這裡我來服侍，你去看看司膳司今晚的炊事可籌辦好了，讓她們再加一道吉利快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