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宓隻是抱著她哭,蘇代低聲的抽泣竟比撕心裂肺的痛苦更叫人痛心,隻聽她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哭著,“我再也冇有親人了,再也冇有額吉了……”
頓時,翻江倒海的恨意一浪一浪的湧來,胸口的悲忿澎湃彭湃,難以按捺。她隻感覺胸口像是壓了塊巨石,一股腥甜俄然湧到嗓子眼,她捂著心口,一個冇忍住,一口猩紅的鮮血吐了出來,化在素色的錦帕上彷彿一朵盛開的紅梅,鮮豔非常。
她一把推開江宓,神情呆滯如冰,殺意如滾蛋的沸水騰騰在心口往上翻湧,江宓被她一把推坐在地上,目睹著蘇代便衝要出去,急聲道:“快拉住代兒!”
折顏和賽罕忙上前一左一右的管束住蘇代,她用儘滿身的力量似要擺脫,江宓上前抱住蘇代,哭道:“我曉得你要做甚麼,可我不能讓你去,代兒,你現在身在大楚,對烏珠爾沁的事你無能有力的!”
“宓姐姐有甚麼事?”蘇代眸含笑意的瞧著江宓。
江宓凝眸,唇角牽出一絲溫婉的笑意:“來看看你。”
不知為何,蘇代隻感覺江宓笑得苦澀,她緩緩走至江宓身邊,輕聲道:“進屋吧,春寒料峭,彆凍著了。”
驚蟄,春雷驚醒蟄居之物,萬物蘇。
蘇代一把抱住江宓嚎啕大哭:“她們說額吉也死了,是被父汗的死刺激到的,撞在了父汗的棺材上,一屍兩命……”江宓輕撫著她的後背:“人死不能複活,你要節哀。”
滿身的力量彷彿被剝離了普通,她隻感覺雙腿有力,身子旋然便要倒了下去,江宓忙扶著她坐了下來,“代兒,你父汗是中箭而亡的,現在新的汗王已經即位,是你的哥哥岱欽,信送到這裡走了一個月,你父汗和額吉早已下葬了。”
蘇代猛地抬眸,雙眸早已哭得通紅,咬著牙狠狠道:“我要複寵,我要讓他們支出代價!”此生,她和烏珠爾沁誓不兩立!
說了半日,蘇代赧然一笑:“儘說我了,宓姐姐呢?這些日子過得如何樣?”
蘇代立在廊下,身上披著銀紅色大氅,瞧沉迷濛的雨霧如煙普通飄在空中,她冇見過煙雨昏黃的江南水鄉,可現在瞧見璃宮雨霧濛濛的模樣,竟也能設想個大抵了。院門開了,撐著傘出去的竟是江宓,她似是冇想到蘇代恰好站在廊下,一時也怔在了原地,不知該說些甚麼,從那日起了嫌隙後,她們再冇說過話。
春意垂垂溶解了夏季的積雪,乍暖還寒之際,天空淅淅瀝瀝的飄起了細雨,精密如絲,如牛毛普通。過了驚蟄,也就開春了,可春寒料峭,反倒是比飄雪的寒冬更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