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不自發的從蘇代的眸滑落，她悄悄抹了抹臉看向彆處。

“難怪她說她是個棄子。”賽罕難以置信的看向珧芷，她還記得珧芷那日對韓嫄態度的變態，可她當時未作多想，現在想來，統統都有跡可循。

“賽罕，你太仁慈了。這個深宮，最不奇怪的就是你的仁慈。”蘇代眼底溢滿苦澀，聲音疲憊，“你讓她出去吧。”

“另有呢？”

隻聽“吱呀”一聲，賽罕推開門避進屋內，外頭的風捲著零散的雪飄了出去，蘇代望向她，見她雙手凍得通紅，眼眶一週腫的短長，“如何又哭了？”

清泠的月光自雕花窗漏下，如一汪慘白的死水。屋內的炭盆中燒著煙煤，不必銀霜炭的暖意，蘇代身披了一件大氅，神采淡然的立在窗前，目光怔然，不知思路飛向了何方，外頭似又飄飄搖搖下起了小雪。

“玉華台鬨鬼後瘋掉的阿誰宮女芸兒，是奴婢殺的。”珧芷怔怔的盯著本身的手，苦澀的笑了，實在她早就不潔淨了，她那裡另有資格服侍小主呢。她至徹夜裡都會夢見芸兒死前瞪大的雙眼，那叫死不瞑目。

珧芷搖了點頭，臉上淚已成行：“奴婢不能說，奴婢的家人皆在那人手裡。奴婢不想助紂為虐，可她拿了奴婢母親的性命威脅奴婢，奴婢不得已才……”

“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想叛變代兒，可你做到了麼！是啊，你有來由的！你的來由是自古忠孝難分身，你為保你母親一命，卻將代兒置於死地，你有冇有想過本日或許她不是被降位，而是被賜死，你當如何！你說的冇錯，你是該千刀萬剮！你說那麼多不過是想代兒諒解你，如許就能安慰你的知己，讓你在夜深人靜之時好過一點！珧芷，說到底你還是個無私的人！無私到連本身的心也能夠矇蔽，你覺得如許你就能好過了麼！我奉告你，不成能，代兒一日是嬪位，你的心就一日備受煎熬！”門被人猛地推開了，走出去的是披著水綠色大氅的江宓，隻見她緊抿著雙唇，一貫溫婉的雙眸冰冷濯然，如寒光四射。她的大氅上帶著外頭的風雪，一進屋內便叫屋內的暖意烤化了。

賽罕囁嚅著嘴唇，豆大的淚珠快速又砸在了地上：“小主，珧芷在外頭跪了一天了，她說想見見你。”

像是用儘了最後一口氣，珧芷緩緩癱倒在地上，沉香館的西廂閣冇有燒地龍，地上的寒意緩緩透過她的衣裳，襲進她的骨，她雙眸無神，囁嚅著雙唇，很久才喃喃著：“是啊，奴婢還是負了小主，明顯小主纔是奴婢最想庇護的人，但是奴婢一手將小主推入了萬丈深淵，比起幕後凶手，奴婢纔是最應當千刀萬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