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為了這個才每天哭?”
君少秦徒然起家,猛地將全部禦案都顛覆了,神采烏青,一言不發,手卻仍在微微顫栗,隻覺汩汩流竄的血液在血管裡橫衝直撞,如奔騰的海嘯,找不到出口,他活了二十幾年,隻要此時是最有力的。
耳邊又傳來她軟軟的聲音,他抬眸尋去,目光落在她閒逛著的蓮足上,又順著她的蓮足瞥見了她掛在樹枝上的小小身影,心中便不由有些佩服她了,“你如何爬上去的?”
小師妹樣樣都好,就是很愛哭,是他所見過的,最能哭的人,自入師門的那天起,她就在哭,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哭,因而師弟們便感覺,她能夠是天生不會說話的。
他輕擰了一下她的鼻尖,點頭道,“師父的梨花釀,入口雖甜,後勁卻很大,你喝得如許急,是要醉的!”
“要……”她總算不哭了,把眼淚和鼻涕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目光明滅著,連連點頭。
直到那一年,師父從山下帶返來了個小師妹,當然,全部師門,隻要師父和他曉得,小師妹是女孩兒,因師父從不收女門徒,加上她又穿戴跟大師一樣的衣衫,因而師弟們便覺得,她是“小師弟”。
冇過一會兒,師父來了,師父摸著小師妹的腦袋,點頭晃腦隧道,“隻要你養好身子,學好劍術,便能回家去,便能每天見到你爹孃了。”
他笑出了聲,打量了一下樹高,擱下酒罈子,伸開了雙臂,鼓勵她道,“你彆怕,我會接住你的。”
然後在門口,他摔了個倒栽蔥,身後傳來小師妹如銀鈴般的笑聲,他傻傻地爬起來,見她稚嫩的臉上漾著光輝的梨花酒窩,不斷閃眨的美目燦爛晶瑩,不知是不是太陽耀花了眼,他俄然感覺有些暈目。
馮良又道,“恕微臣直言,微臣奉旨顧問娘娘鳳體多時,以微臣對娘孃的體味,娘娘若曉得解藥會傷害龍脈,定會回絕服用,但娘娘若不平用解藥,最後隻會是毀滅性的成果,還請皇上早做定奪。”
“師兄,阿爹總不來看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中毒?”君少秦彷彿一下子冇有反應過來,就那麼怔怔地盯著馮良看了半晌,沉著下來時,隻問他,“你是說,皇貴妃跟皇子隻能保一個?”
他笑了,變戲法似的取出了一個瓷勺,從罈子裡舀出了一勺梨花釀,遞到她唇邊,她獵奇地看著勺子裡的東西,用舌尖一舔,俄然眼睛睜得老邁,整張臉都是笑意盎然,“好甜啊!”她粉嫩的舌頭又舔了舔,然後將一勺梨花釀全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