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喝了口水，道：“明日我欲舉百口出城，先赴城南三十裡外薑家莊處祭奠先人，再行前去目標地，短期內須回不得天水。德衡兄今晚且清算一番，明日與我同業罷。”

來了，來了，馬鈞心跳突然加快，貳心中等候很久，卻又始終不敢確認的一刻，畢竟還是來了。

翌日，薑維叮嚀薑文、薑武兩兄弟擯除家中老馬，與新造的馬車先行磨合。本身則騎馬去往公署上值。

相互見禮後，馬鈞把薑維引入營房中，兩人順次落座。他為薑維遞了碗水，道：“早間薑…薑文兄弟已是來過，又…又送來一斤白銀，區…戔戔小事，薑兵曹是厚酬至此，鈞…鈞在此替兄弟們先行謝過了。”

時至本日，為朝廷保舉賢才的“舉孝廉”一道，業已被士族門閥把持。豪門士子若無朱紫賞識，可謂是晉身無門。馬鈞早已識得此中奇妙，隻作了長長一歎。

此前薑維恭謙有禮，折節下交，他已是曉得其必有招攬之意。

薑維廣赴宴席之事，他已是聽人講過，隻道是年青人突然得誌，不知自抑。此次乞假回籍，不過是想去族中誇耀一番罷了。他想起本身當年初授官時，表情也是這般火急如一，不由暴露會心的笑容。

諸事已畢，薑維大步向公署外走去。回顧時，見一老一少兩個雜役仍在院子裡灑掃不止，也不知要掃到何年何月。但對於他本身而言，本日倒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最後一日了。

薑維按捺住心中狂喜，拜謝而去。

馬遵笑著將薑維扶起，道：“似伯約這等少年英才，張刺史最是看重不過。前幾日，他修書於我，說朝廷對河西四郡已有效武之心了，眼下州中正需熟知西涼故事之士共讚軍機。伯約雖年不過弱冠，卻已久曆邊事，此番前去，當是豪傑有效武之地。望伯約好生做事，莫要孤負張刺史及本官的希冀啊。”

薑母麵懷欣喜之色，口中稱善。

馬鈞昨日得了報，曉得薑維下午會來，遠遠聽到有馬蹄聲傳來，便小跑至營前相迎。

此前他已藉著巡查羌人俘虜之機，做了很多刺探。不過藉著拷問之名，將武都郡內各處地名、地形等細節一一摸了個底。他的職責本就是就參軍事，拷問時多問了幾句，涓滴未曾惹人重視。

馬鈞當下撫須笑道：“繁華不回籍，如錦衣夜行爾。郡中瑣事，伯約儘可交於幫手。嗯…待你家中事了，伯約可往長安一行，須劈麵拜謝張刺史。這幾日便無需再來公署當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