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急引三千軍,先來抄巷子埋伏。見魏延兵過,張任教儘放疇昔,休得轟動。後見龐統軍來,張任軍士遙指軍中大將:“騎白馬者必是劉備。”張任大喜,傳令教如此如此。
玄德一行軍馬,再入涪關,問龐統動靜。有落鳳坡逃得性命的軍士,報說智囊連人帶馬,被亂箭射死於坡前。玄德聞言,望西痛哭不已,遙為招魂設祭。諸將皆哭。黃忠曰:“今番折了龐統智囊,張任必定來攻打涪關,如之何如?不若差人往荊州,請諸葛智囊來商討收川之計。”正說之間,人報張任引軍直臨城下搦戰。黃忠、魏延皆要出戰。玄德曰:“銳氣新挫,宜死守以待智囊來到。”黃忠、魏延領命,隻謹守城池。玄德寫一封書,教關平分付:“你與我往荊州請智囊去。”關平領了書,星夜往荊州來。玄德自守涪關,並不出戰。
當日傳下號令,軍士五更造飯,黎明上馬。黃忠、魏延領軍先行。玄德再與龐統約會,忽坐上馬眼熟前失,把龐統掀將下來。玄德跳上馬,自來籠住那馬。玄德曰:“智囊何故乘此劣馬?”龐統曰:“此馬乘久,未曾如此。”玄德曰:“臨陣眼熟,誤人道命。吾所騎白馬,性極馴熟,智囊可騎,萬無一失。劣馬吾自乘之。”遂與龐統改換所騎之馬。龐統謝曰:“深感主公厚恩,雖萬死亦不能報也。”遂各上馬取路而進。玄德見龐統去了,心中甚覺不快,怏怏而行。
玄德見龐統再三催促,乃引軍進步。黃忠同魏款接入寨去。龐統問法正曰:“前至雒城,有多少路?”法正畫地作圖。玄德取張鬆所遺圖本對之,並無不對。法正言:“山北有條通衢,正取雒城東門;山南有條巷子,卻取雒城西門:兩條路皆可進兵。”龐統謂玄德曰:“統令魏延為前鋒,取南巷子而進;主公令黃忠作前鋒,從山北通衢而進:併到雒城取齊。”玄德曰:“吾自幼熟於弓馬,多行巷子。智囊可從通衢去取東門,吾取西門。”龐統曰:“通衢必有軍邀攔,主公引兵當之。統取巷子。”玄德曰:“智囊不成。吾夜夢一神人,手執鐵棒擊吾右臂,覺來猶自臂疼。此行莫非不佳。”龐統曰:“懦夫臨陣,不死帶傷,理之天然也。何故以夢寐之事狐疑乎?”玄德曰:“吾所疑者,孔明之書也。智囊還守涪關,如何?”龐統大笑曰:“主公被孔明所惑矣:彼不欲令統獨成大功,故作此言以疑主公之心。心疑則致夢,何凶之有?統肝腦塗地,方稱本心。主公再勿多言,來早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