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如許不好吧？我看司徒有不悅之意。”

“戔戔劍客，何嘗有功。有功者，你我也。”王允不覺得然，神采卻和緩了些。他撫著髯毛，如有所思。“君榮，你說孫堅父子能服從朝廷詔令嗎？我聽張遼所言，孫策龐雜國度軌製，誅殺荊州英豪，手腕比孫堅更殘暴。我擔憂遲則生變啊。提及來，當初你如果去南陽，哪會有現在的事。”

呂布這才認識到王允話鋒不對，難堪不已，訕訕地收了笑容。“那……王公的意義是？”

士孫瑞大急。“子師，這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王允皺皺眉。“張遼，你把南陽平叛的顛末再說了一遍與溫侯聽。”

呂布渾然不覺，大步進了堂，擺佈看了一眼，在王允右手邊的首席坐下，大大咧咧地說道：“王公，這麼急請我來，有甚麼事？我正安排受降呢，牛輔等人快到潼關了。”

“君榮，你彆急，聽我說。下赦書，就是說他們有罪。既然將他們定為罪人，就算下了赦書，他們也不免心中不安。不如不下赦書，視他們與其他將士無二，再順次調遣各處駐防。他們心中感激，豈不是化害為利，一舉兩得？”

“子師，董卓雖誅，西涼諸將猶在關中，長安危如積薪，此時不宜激憤關東。且呂布有功，尚賴他保衛天子，子師亦不宜將他當作淺顯將領對待……”

“有甚麼不好。”呂布不覺得然，揮揮手。“王公固然忠義，但他不懂軍事。這時候征甚麼南陽，逼孫家父子造反嗎？我固然冇見過孫策，但他能和你戰成平局，想來不弱。另有阿誰黃忠，將來有機遇，我必然要他較量較量射藝，但不是現在。走，回營去，見見老朋友，酣醉一場，去去倒黴。”

“疇昔的事就不消再提了，還是想想麵前的事吧。子師，孫堅固然粗猛好殺，但是忠於朝廷，當無可疑，若以朱儁節製關東諸將，以皇甫嵩駐藍田，以曹操、呂布守長安，縱使孫堅父子有不臣之義，也無能為事。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赦免涼州諸將，遣送歸鄉，以免夜長夢多……”

士孫瑞連連點頭。“子師，如此一來，他們在潁川、南陽的暴行豈不官軍所為？”

張遼難堪之極，不曉得如何答覆。

王允居中而坐，麵色烏青，清臒苗條的身軀挺直如節，稀少的眉毛耷拉著，兩根特彆長的黑眉異化在一堆白眉中，特彆乍眼。他眼神冷峻，看著大步走出去的呂布，一言不發，涓滴冇有起家驅逐的意義。

“如果朝廷認定他們有罪，那撻伐南陽豈不成了亂命，孫策豈不是有功之臣？孫策尚不能安定，又如何能讓關東諸將昂首，奉朝廷正朔？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君榮，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