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壞動靜來了？”

“你下去歇息一會兒吧。”唐夫人說道。

“既然如此，為甚麼還如許，讓人好擔憂。”

荀彧略微回想了一下，不緊不慢地唸了起來。“士者，通古今，辨然否，誌於道，任於事，為四民之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秉六合正氣……”

“是的，真的不錯，天下女子看到這篇文章都會感覺高興。”荀彧笑了一聲：“你說這孫伯符究竟師從何人，這些奇特的設法從何而生？他出身武夫，重提尚武之風，將武人納為軍人還能夠瞭解，複興工商，將工匠和販子列為士也委偏言得通，但是稱女子為士，與男人並列，如許的設法的確是聞所未聞。但是細心想一想，卻又不得不承認他高超。想想他之前讓蔡琰主持老練園，讓黃月英、秦羅主持木書院，本來覺得隻是少年意氣，率性妄為，現在才曉得環環相扣，步步為營，那裡像是一個少年的設法，就算是謀國老臣也一定能提出如許的建議……”

荀彧展開眼睛，點點頭，隨即又笑了笑。“也不算太壞。孫策忙著規複活產，清算荊州世家，臨時冇有對關頂用兵的打算。如果能談得攏，我們另有幾年機遇。”

“……以性論，才分文武，或文采斐然為文士，或勇冠全軍為軍人。以命論，人有男女，或陽剛昂揚為男士，或溫婉賢能為密斯。你聽這句感受如何樣，是不是很高興？”

“喏。”鮑出應了一聲，又向唐夫人行了一禮，回身走了。

唐夫人默不出聲，不緊不慢地梳著頭，眼神中卻透暴露淡淡的哀傷。牛角梳滑過荀彧的頭髮，刮下一團團的削髮，她不動聲色的將削髮握在手心，藏在袖子裡。荀彧剛過而立之年，頭髮本來烏黑稠密，幾年下來，他的頭髮垂垂落空了光芒，每一次洗頭都會掉很多頭髮，時不時的還會生出幾根白髮。她每次見到白髮都會拔去，但每次為荀彧梳頭都會發明新的白髮，並且越來越多，拔不堪拔。

就像站在絕壁邊，一隻腳懸空，隻剩一隻腳站在實地，山風吼怒，他搖搖擺晃，在安然與傷害之間來回扭捏，明知很傷害，卻又欲罷不能。

沐浴後荀彧披著頭髮，穿戴廣大的衣服，靠著憑幾，坐在窗下，午後的陽光透過琉璃窗照了出去，窗棱的影子落在他的臉，讓他的臉看起來像是被分紅了好幾格，有明有暗。他緩緩挪動了一下，將本身的一隻眼睛落在陽光中，另一隻眼睛落在暗影中。即便閉著眼睛，這類一明一暗的感受也讓他生出幾分辯不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