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炮一前一後地走在泥道上,等過了泥地冇多久,大炮就擠上來跟我走了個並肩。我一瞅他這操行,頓時明白大炮說怕黑是假,不想當頭蹚泥纔是真,糊亂來弄的不過是想騙我在前頭開路。
大炮固然平時話就多,但能有條不紊地說出這麼一大串來卻未幾見,看來是對我成心揭他的底很不對勁。我此人不愛得理不饒人,長夜漫漫的,走在這荒郊田野感覺無聊,純屬拿大炮逗個趣,聽他說完我張嘴就樂了,大炮一見我笑了也跟著“嘿嘿嘿嘿”難堪地笑了兩聲。
我聽大炮有話要說,也不便堵他的嘴,雙手叉腰看看他要說甚麼。大炮一看這架式感覺有機可趁,覥著臉跑上來講:“哥們兒,我大炮是那種人嗎。剛纔我的確是尿急,忍不住放了一泡黃湯。但這事一碼歸一碼,我大炮臉黑但心不黑,絕對不是欺侮兄弟的人,不信你再細心瞅瞅。”我看大炮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的,聽起來不像是開打趣。趕緊捂開口鼻蹲下來,順著水跡細心察看起來。
我看大炮坐下了,應當不會再出甚麼洋相,從速回過神折了石碑前幾棵擋視野的荒草,拿長命燈一照,碑上立馬現出幾個列字來。正中心那列最奪目,用魏碑體寫著“六合村”三個大字。固然填字的丹砂顛末光陰的打磨早已變得零寥落落,但刻工把書法家謄寫的軌跡,意趣複原的很好,字體大氣沉穩而持重,看來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剩下的一些被青苔遮去了大部分,我隻能看個大抵,彷彿是一些奠定年代和人名之類。
目睹石碑上除了個村名,再冇有其他有效的資訊了,我呼喊了一下大炮,心想荒郊田野的也冇有路過的標緻妹子,如何倒個鞋去了這麼久。
馬路絕頂的那塊石碑有大半截隱在荒草裡,遠比我們在遠處看到的大的多,石板上綠油油的生得厚厚一層青苔,看起來很有些年初了。我扒開了荒草正要看石碑上的字,大炮俄然“哎呦”怪叫了一聲。
我一看大炮這冇皮冇臉的弊端又來了,不好好治治非得把天上的玉輪都吹下來,趕快接著說:“我說炮爺,您這身板向來是冇得說,不過您這麵龐嘛,我看就不如何滴了。您不是說怕黑嘛,我看您早晨必定冇照過鏡子。改天您對著鏡子瞅瞅,看看能不能嚇著本身?”
有詩道:“東風對勁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這前麵的村莊有花冇花我不曉得,但我和大炮目睹快有了大馬路,腳下如有風起,半晌之間就走到石碑前。我把手中的燭火攏了攏,都雅清石碑高低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