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轉過甚,眼風倉促從我臉上掃過,又孔殷地躲讓開去。我心中驚奇,拿眼睛悄悄地打量著碧春和念奴。隻見她二人滿腹苦衷,又似不肯讓我曉得,一味地假裝輕鬆樣兒。兩丫頭皆是性子實在的,又兼著我們是如許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的人,不過一兩眼,我也就看出蹊蹺了。
我心中一急,道:“你當我是瞎子麼?不過一兩眼也就瞧出來了。到底是甚麼事呢?莫不是蘭姐姐又……。”
我心中一痛,眼淚又下來了。但讓念奴下山還是太傷害了,遂緩緩說著道:“沿著密道下山實在是太傷害了,你明日隻到草坪上去看看,衍兒能來是最好不過的,如果不能,我們再另想體例吧。事情再急,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冇的到時再徒肇事端。”
碧春神采微異,緩緩接過話道:“奴婢瞧著彆人的也和客歲差不離,隻是容麼姑姑特特將好的分給了我們呢。”
我也是心急如焚。哥哥遠在北地虎帳,我又被禁在榮渺居不得外出,家中孃親和姨娘她們皆是上了年紀的婦道人家,素兮和若兮又都還年紀尚小。
念奴和碧春深思半響,異口同聲地說著,“密道。”
念奴悄悄頜首道:“奴婢曉得了。”
我緩緩轉過神來道:“這事不會有錯的,若爹爹病勢不是非常凶惡,蘭姐姐斷斷不會讓容麼姑姑帶話出去的。她曉得我若傳聞了爹爹舊病複發必會憂心如焚的。”
這一日,雖是有些寒涼,但氣候倒是極陰沉的。念奴和碧春一大早便下屬膳處支付冬衣了。眼看著,秋去冬來,萬物又枯萎蕭瑟下去。掐指算來,進宮已是兩年多了。我隻要再在這榮渺居中過完一個年,來歲的這個時候,我便是宮外之人,自在之身了。如此,想來,隻覺著日子也是有盼頭的。
我拉過念奴站定,諦視著她的雙眼道:“是甚麼事呢?何必如許瞞著我?”
我聽念奴說要摸下山去,不由得心頭一震道:“你不要命啦,這是密道,衍兒說除了他,並未有旁人曉得的。何況又是在鳳儀宮屋後,何況你又是被禁在榮渺居中的常在的貼身丫環。如此各種,一旦被人發明,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說不定,到時還要扳連了衍兒呢。”
如此,連續串的擔憂與驚奇湧上心頭,隻恨不得能立即拉著蘭筠問個明白,隻恨不得立即長了翅膀飛出這樊籠,見上爹爹一麵。
紫月傳聞,也默靜坐著入迷。半晌,方昂首說,“我倒是有一主張,不知可行不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