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桃咋然傳聞蕭煦又要離宮去,頓時有些薄嗔起來,神情暗淡道:“妾身已如許了,王爺還要出去嗎?”
憐薇坐在一側的紫檀圈椅上,笑著說:“午後時分,王丞相已來過了,說是你讓主子拉著回府去了。”
上午聽得小海子回報說蕭煦返來了,雁桃便叮嚀廚房做了沙鍋煨牛筋、香菇雞絲、桂花魚條、辛筍韭菜,還撐著在廚房督著廚仔細細煲了花生豬肚湯。
憐薇聽得內裡響聲,也吃緊追著出來看了,曉得原委,嗬嗬笑著道:“我還覺得是甚要緊事呢,不過就一碗子藥嘛,打翻就打翻了,原也不是甚麼要緊,明日吃也不會如何的。”說著,命平雪細心將碎片掃潔淨,也就不再究查了。
憐薇聽聞,不由得從心底感到欣喜。
蕭煦道:“瓜片乃茶中極品,母妃最愛此茶,且瓜片茶無益母妃消化不好的疾病,母妃就不要給兒子喝了吧。”
憐薇寵溺地看著蕭煦,道:“主子們哪有那膽量,倒是雁桃是個短長的角色,偏了主子們能聽她的。”
蕭煦皺著眉頭道:“我知你難受,但看在孩子份上,也要用力多吃一點,如許我也好放心些。”
蕭灝即位以來,雖說大要上對憐薇母子極儘敦睦。但朝臣高低都看得出來,太後和皇上對先皇寵嬖蕭煦和憐薇一事總如鯁在喉。如若不是憐薇一味卑躬屈膝,勉強責備;如果不是蕭煦大要上做出的風騷閒散模樣,或許太後和皇上早就對他們脫手了。
這時,孫平雪端著兩杯茶出去,道:“王爺,您喜好的六安瓜片,奴婢用客歲竹葉上的雪水烹的。”說著,彆離端了遞給蕭煦和憐薇。
可現在天子已然是皇兄了,宮中高低那裡不是他和太後說了算的,就連這一個個的宮女寺人也難保不是他們的眼線。母妃與王侍臣如此靠近,隻怕是遲早要落人丁舌,引來禍端了。
蕭煦吃緊過儀門,進得長樂殿來。掌事宮女孫平雪一眼瞥見蕭煦,施禮下去道:“王爺吉利,太妃剛纔還唸叨王爺呢。”
雁桃一時急了,站起來,擺佈踱著道:“我去丞相府,讓丞相和皇上說說,現在妾身已有身孕,就說是要照顧妾身,不成北上。”
憐薇看著蕭煦遠去,悻悻地進屋來。她看出蕭煦彷彿有些不太歡暢,也就懶懶地就著桌子坐下,用手悄悄撫著那包六安瓜片,心中不由情絲潮湧起來。
蕭煦斂容道:“此次不去不可,皇上已下了旨意,要我下月初二北上督戰,抗擊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