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到底是壞了身子的人,哭了一會兒竟然又睡了,趙豐年說得口乾舌燥才發明,真是長長鬆了口氣。一向揣摩到半夜,想著瑞雪定然是悶在家裡無事,才如此胡思亂想,明日定然要想個彆例,給她找個消遣纔好…
趙豐年氣得額角青筋暴跳,幸虧張嫂子跟著吳煜前後腳出去,就笑道,“兩個孩子怕是要餓了,二嬸子、桂花兒你們快歸去歇歇吧,這裡有我呢。”
這話說的,屋裡就三人,明擺著是警告趙豐年啊,瑞雪這一下午折騰得不輕,又上來了睏乏勁兒,應了一聲,就靠著被子睡著了。
瑞雪俄然想起一事,“如果我死了,我名下的房產和鋪子,是不是就落到了孩子身上。”
錢黑炭抹了眼淚,接過女兒抱了抱,就被人扯去喝酒,不到半晌,半斤酒下肚兒,好似也忘了剛纔還那般傷悲。瑞雪冷眼看著,又站了半晌,就回了後院。
雲二嬸一向在灶間,也是不知,桂花兒曉得,卻臉紅不好開口,彩雲彩月自認是夫人的貼身丫環,天然也不能說。
趙豐年無法點頭,送了她出門,趁便關了前院大門,各處看了一遍,又打發了兩個小丫頭去睡,這纔回了屋子。
張嫂子端了空碗出去,桂花兒佩服的猛點頭,小聲道,“嫂子你真短長,我勸了半晌,老闆娘都不肯吃。”
很快,作坊裡忙完了,豆腐布也晾乾撤下,男人們幫手把圓桌和長條凳擺上,雲二嬸敏捷的批示者一眾女子,或炒或燉,很快就把菜色端了上來,雖說瑞雪懷了身子,不能上灶兒,到底另有張嫂子在,趙家又捨得買食材,雞魚肉蛋,也極是豐厚,一乾族老、裡正另有趙豐年以及錢黑炭坐了主桌兒,其他上門的鄉親,跟著各自愛好,同常日交好的湊在一起,作坊裡的,高福全和張大河幾人極有眼色的分坐幾桌兒,預備著一會兒代主家號召客人。
“你不會有事的,彆胡思亂想,”趙豐年青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著。
兩人說了兩句,就散了。
酒宴直鬨到天氣將黑才散去,幾個鄉親架了醉得人事不省的錢黑炭,抱著各家送的賀禮走了,各個族老和裡正也辭了去,趙豐年內心惦記瑞雪,他可冇忘了先前她抱著孩子時,那般紅腫的眼睛,交代張大河和高福全代他送送彆的鄉親,然後就倉猝回了後宅。
錢黑炭神采而有些惶恐的起了身,見得世人齊齊諦視在他身上,內心一時五味陳雜,扭頭先給趙豐年行了禮,又給世人作了個羅圈兒揖,說道,“謝先生和老闆娘,這些日子代我顧問孩子,本日又破鈔辦這滿月酒,如果孩子她娘泉下有知,也定然…我一個大男人,實在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想起家裡的冰冷和空寂,俄然就哽咽起來,雙手捂著麵孔,眼淚順著指縫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