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著整塊青玉雕的葵花攢盒擺著六色果脯點心，宮人端上了一盤剜成圓球的新奇生果，香梨如雪，冬棗透紅，金桔橙黃，五顏六色的，盛在纏絲白瑪瑙碟子裡非常都雅。

天子在兌了防皸滋膚的草藥與桂花蕊的熱水中泡了泡手，順手將洗潔淨水分的手巾往盆中一擲，又在宮人的奉養下解靴換衣，舒舒暢服地歪在了暖榻上。

天子眼裡多了些實在的欣悅，嬿婉這一點的確做得極合貳情意，他進後宮是來放鬆歇息的，不想看到一點兒煩苦衷兒。

“好香——”

嬿婉笑著迎了上來，親替天子解了大氅。

又道：“朕曉得朕的卿卿是個懷舊之人，對孝賢夙來靠近，本日還去長春宮上了香。”

嬿婉垂首，塗著丹蔻的纖纖玉指將剝好的鬆子果仁放在了帕子上，盈盈笑道：“皇上日理萬機，千頭萬緒，臣妾不能分憂，隻能打理後宮平和安好，好讓皇上一入後宮便能舒心鬆快，不叫皇上措置完前朝事件入了後宮，還要今兒斷官司、明兒查詭計的操心。”

他握緊了嬿婉的手，欣喜溢於言表：“卿卿當真是朕射中的福星，你甫登後位，好動靜就接二連三地傳來了出來。”

春嬋領著宮人們捧了銅盆、白絹手巾、熏暖了的衣物躬身侍立一旁。

天子接過觸手生溫的玉盞嚐了一口，又甜又暖的蜜水順著咽喉直直突入胃裡，五臟六腑都跟著暖了起來，一飲而儘道：“不錯，比薑茶滋味好。”

嬿婉心中哂笑，幸虧她和孝賢皇後都並不將天子放在心上，不然聽到如許的話，當真是慪也要慪死了。

嬿婉悄悄一推天子的手，含笑道：“臣妾可不敢居功，臣妾想著如許大的喪事兒，臣妾這裡老是要賞些甚麼下去的，皇上可要替臣妾參謀參謀？”

又拍拍她的手，笑吟吟地盯著她瞧：“婉婉替和敬她們想得全麵，如何不想想我們的孩子？”

嬿婉心跳漏了半拍，節製住了因著緊惕而下認識想坐直的脊背，心道終究來了，隻微微仰首暴露一個和順嬌媚的笑來。

這是永璋和三福晉的頭胎，也是天子繼大阿哥的兩子一女和二阿哥的獨子以後的又一個孫輩，天子固然對永璋一向是淡淡的，但添了孫輩老是功德兒。

她透暴露兩分小女兒家的羞赧之色來，像是說不下去了普通錯開對天子崇拜的眼神，垂首悄悄吹去帕子上鬆仁的果皮，見個個都暴露飽滿的果肉來，才托著帕子盛到天子手邊，雙頰如染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