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對彆人的閒言碎語充耳不聞,並不攬權肇事,唯獨談起長春宮合作時,嬿婉對素練提出了分歧定見。
素練自皇後出事熬了幾天,瘦脫了相,顴骨顯得更凸,眼窩卻顯得更凸起。
乍暖還寒的初春,殘雪沿著簷下倒立的冰筍滴答滴答的墜落,津潤了磚縫間偷偷冒出頭的青青小草。禦花圃萬春亭北, “庭木華滋立百年”的藤蘿古柏,其上虯曲蒼勁的枯枝在輝輝暖日的暉映下,點點新綠已經萌發。
現在六宮事件是由慧貴妃帶著嫻嬪、純嬪,三個位份最高的嬪妃一起措置,遇事不決的再求太後一錘定音。
固然皇上口諭皇後病重時,令嬿婉打理長春宮。可素練是皇後身邊最得權的掌事宮女,做了皇後的十年親信,她把著大權不放,嬿婉在不肯肇事的環境下,也難以等閒奪權。
皇後被王欽嚇得驚懼成癡,五感封閉,自那日起一向對外界的聲響不聞不問,彷彿毫無知覺,不能不叫底下的人日夜煩憂。
更叫人擔憂的是皇後病重後,天子隻來過一次,略坐了坐,和新封的朱紫說了幾句話,就被駐守的太醫們以風寒輕易感染,天子要保重龍體為由勸走了,以後隻犒賞了兩回東西,再無其他體貼。
疇前是皇後王府時侍女的怡朱紫,都是有孕才晉封為朱紫的,她固然對嬿婉初封就是朱紫感到不快,倒是未曾對同出皇後身邊的親姐妹多加抱怨。
長春宮眼瞧著失了寵,不能說是存亡存亡之機吧,卻也悲觀不到那裡去。此時卻另有人趁機弄權,就讓其彆人在背後嘀咕她不識大抵了。
天子親賜慧貴妃的協領六宮之權,這還是本朝宮中的頭一份兒。連天子新封了皇後身邊的宮女做朱紫的動靜也壓下去很多。
宮裡大家皆知皇後賢德,馳驅照顧有孕的怡朱紫,還看望禁足的嫻嬪,乃至於積勞成疾,風寒入侵,還在延禧宮就支撐不住,生抱病倒了。
長春宮中銀絲碳徹夜燃燒,暖和得如盛春已至,可其間服侍的宮人們倒是一副暮氣沉沉,如同大難臨頭的壓抑感。
這話說的實在刺耳,嬿婉身後的春嬋和瀾翠都蠢蠢欲動,要和她來辯一辯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