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子順手接過,身形就是一滯。握住掌中的是一封血書,筆跡已經變得暗紅渾濁,還殘留著丁點血腥味兒。這兩天睡的太少,又中毒太深,他的眼睛實在已經不好使了,定睛看了好久,纔看清血書上的筆墨。
悄悄合了下眼,他感喟道:“都怪我誤了大師性命。”
一抬手,嚴漠抓住了沈雁扔過來的東西,那是把晶瑩剔透,如同冰刃的寶劍,隻要一尺三分,名喚“無影”。
嚴漠點了點頭:“我送你過河。”
徹夜,就有兩個膽小妄為的男人,想冒然探一探這條汙流的根底。
簡簡樸單兩個字,卻包含側重逾令媛的分量,乃至連方纔嚴漠救彆性命時都未曾說出。蕩子從不怕丟了性命,他隻怕死得過分冤枉。但是這個江湖中已經冇多少人肯信蕩子的為人,更彆提千裡奔馳,隻為還他一個清名。
嚴漠從水中浮了出來,悄悄躍上船頭。就算經曆死鬥,他身上亦然冇有感染半點血腥,白淨均勻的肢體上掛滿了水珠,連紅色褌褲都變得近乎透明,黏在了身上。悄悄甩了一把手臂上的水珠,嚴漠伸脫手:“劍還給你。”
讚罷,他也未曾擔擱,安閒穿起衣衫,又擺佈打量一下方位,方纔坐在船頭,伸手握住了雙槳。
草棚裡,滿臉皺紋的老船家哆顫抖嗦的要求道:“客長,這段河口是不能夜渡的啊!老夫在河邊撐了四十年的船,這端方就冇人敢破。我們這河裡但是住著龍王爺的,夜裡吸口氣,便能把船淹冇,我這真是……”
搖了點頭,嚴漠也不再廢話,攙起蕩子就向河邊的劃子走去。
跟著這句話,赤條條的身形躍入了水中,連一個水花都未濺起便消逝不見。老夫看到這景象不由暴躁了起來:“客長,這但是河心啊!如何能隨便跳到河裡,謹慎龍王……”
沈雁愣了半晌,終究也笑了出來,“可惜本日未曾帶酒,不然必與嚴兄痛飲一杯。”
老夫的船是半載人半載貨的烏蓬船,也不知攢了多少年的老垢未曾打理,披髮著難聞的腥臭,但是兩位公子哥都冇有嫌棄,齊齊坐在了船麵上。看客人落座,老夫把船頭的火把又綁高了些,走到船邊撐起竹蒿,長長的杆子一點河岸,船兒就輕飄飄滑入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