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刹時,蚺婆身上已經中了四劍,固然為了避毒那些劍傷都刺的不深,但是她的體力總有耗儘之時,如若揮不脫手中木杖,那柄魔劍怕是就要刺入本身胸膛。而另一側,沈雁也終究擦乾了嘴角血漬,手中短劍一晃,像是也要攻上來。
“婆婆如此經心,我又怎能對付了事。”
蚺婆畢竟也追了沈雁兩日不足,身上帶著傷,腿腳也不如何矯捷,對於沈雁這個囊中之物還不算甚麼,跟麵前這位黑衣殺神比武卻實實在在有點力不從心。不過蚺婆並未撤退,反而把手中木杖舞得虎虎生風,像是要跟對方搏命一搏,實則從杖端溢位的無色有趣毒霧,已經漸漸覆蓋了周身一尺範圍,隻要仇敵捱得太近,總能讓他著了道去。
“現在送銀子給老身,怕是晚了些。”躲過了暗器,蚺婆毫不客氣諷刺道,“還是你感覺,自家性命隻值這麼多?”
蚺婆眼中懼色漸濃,也不敢再賣關子,狼狽的左支右擋:“沈雁那小子身上有我種下的子母蠱,你殺了我,子蠱便要隨母蠱身亡,沈雁也要給我賠命!你莫非連他的性命也不顧了嗎?!”
如此詰問卻未獲得答覆,黑衣男人的劍鋒反而更加鋒利了幾分,一道劍光嗖的一聲切入蚺婆胸膛,若不是她略略讓開了些,怕是就要傷了心肺。
這時沈雁也斬除了那雜七雜八的毒蟲,正半倚在樹上喘著粗氣。像是發覺了嚴漠的目光,他昂首微微一笑:“嚴兄,冇想到又在這裡碰到你了。”
在這遍體狼狽中,唯有那雙眸子還靈動如昔,和他掌中握著的透明短刃一樣,閃動著耀目光彩。
聽到老嫗此言,沈雁心底悄悄一歎,他跟這位蚺婆已經膠葛了足有兩日,這兩日,幾近能讓江湖中最剛烈的男人都為之崩潰。他固然撐下來了兩天,卻一定能撐得更久。
沈雁看似已經模糊居於下風,但是劍在舞,他的身形也俄然一動。蕩子的輕功冠絕天下,點穴暗害更是本行,固然損了條手臂,但是能用來點穴的又何止隻要手。
老嫗的聲音不那麼好聽,像是被劇毒蝕壞了嗓子,她的語氣也不如何狠惡,彷彿死掉的門徒和兒子還不如那條皺巴巴的靛青羅裙。但是閃動在她眼裡的是比毒蛇還陰冷,比豺狼還殘暴的歹意,像是隻用雙眼就能斬殺麵前之人,再用他的屍首喂一喂野生的毒蟲。
此蛇名喚虯褫,相傳乃是貫穿陰陽的凶物,渾身烏黑,麵上無目,每過十載才蛻一次蛇皮,每褪一層皮,便要縮上一寸,如果身長隻要尺餘,便是神仙也能一口毒死,最過狡猾暴虐。蚺婆尋得這條凶物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隻可惜虯褫尚未成型,不通靈智,被她一向養在袖中。現在為了活命,竟然也不管不顧的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