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的聲音不那麼好聽,像是被劇毒蝕壞了嗓子,她的語氣也不如何狠惡,彷彿死掉的門徒和兒子還不如那條皺巴巴的靛青羅裙。但是閃動在她眼裡的是比毒蛇還陰冷,比豺狼還殘暴的歹意,像是隻用雙眼就能斬殺麵前之人,再用他的屍首喂一喂野生的毒蟲。
“老身已經跟了你這麼久,折了兩個門徒,一個兒子,還損了這麼好的一副羅裙。老身累了,不想再多走一步。”
沈雁看似已經模糊居於下風,但是劍在舞,他的身形也俄然一動。蕩子的輕功冠絕天下,點穴暗害更是本行,固然損了條手臂,但是能用來點穴的又何止隻要手。
蚺婆眼中懼色漸濃,也不敢再賣關子,狼狽的左支右擋:“沈雁那小子身上有我種下的子母蠱,你殺了我,子蠱便要隨母蠱身亡,沈雁也要給我賠命!你莫非連他的性命也不顧了嗎?!”
像是跟那聲音心有靈犀似得,黑衣男人俄然急退,也不知腳上使得甚麼工夫,身形頓時詭異難測,已經侵染了劇毒的劍尖如同開屏孔雀,爆出一道烏色劍幕。隻是他的每次進犯都風馳電掣,幾近不跟蚺婆的木杖格擋,中之則退,底子不受毒霧擾亂。
跟著這句調侃,剩下幾塊碎銀也嗖嗖飛起。蚺婆惡狠狠呸了一聲,木杖一旋,幾枚碎銀頓時被撞出老遠。但是還未等她持續攻來,後腰俄然一痛,內息頓時呆滯。本來第一枚暗器不過是個噱頭引子,後發幾枚撞擊迴旋,纔是真正的暗照。
“婆婆想多了,長輩隻是送點銀錢,好讓你換身能看點的衣裙。”
蚺婆畢竟也追了沈雁兩日不足,身上帶著傷,腿腳也不如何矯捷,對於沈雁這個囊中之物還不算甚麼,跟麵前這位黑衣殺神比武卻實實在在有點力不從心。不過蚺婆並未撤退,反而把手中木杖舞得虎虎生風,像是要跟對方搏命一搏,實則從杖端溢位的無色有趣毒霧,已經漸漸覆蓋了周身一尺範圍,隻要仇敵捱得太近,總能讓他著了道去。
發覺了麵前男人埋冇著的孱羸,蚺婆桀桀怪笑了兩聲,悄悄一轉手中木杖,杖尖忽的一下朝沈雁砸去。兩天時候,如若換了旁人,怕是幾百個回合都較量過了,但是沈雁隻跟蚺婆交過兩次手,一次是他傷了左肩,整條胳膊都冇法再用,第二次則是毒物入骨,傷了肺腑。他的武功或許不在蚺婆之下,但是被人所製,勝出就化作了迷茫泡影。
對上了老嫗驚詫的目光,沈雁笑著搖了點頭:“萍水相逢,他確切冇需求保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