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已不慈悲，我又為何敬它？”霍小玉冰冷而安靜地說了一句，望著那簌簌而落的桃花，好似瞥見了那些飄落六合的飛雪，熟諳的刺心疼痛湧上心頭，霍小玉不由顫了一下。

隻是，模糊約約地，又聞聲了那熟諳的銅鈴聲響起――

“將軍……竟然是女子……”雲揚哽咽難語，下認識地轉頭隔著車簾瞧了瞧，“將軍清楚是喜好少夫人的，這女子與女子如何相戀？”

黃衫客歎然點頭，笑得怠倦，“我自發得能夠竄改乾坤，不吝以一世陽壽為賭，隻求大唐江山永固，重見亂世天下，卻不想，統統還是如同師尊所言，天有天道，人有命數，統統不過徒勞行事……乃至……還累及江山飄搖，百姓顛沛流浪……”

風雪驟停，霍小玉麵前的統統化為了一片虛無的暗中。

白衣女子笑然伸脫手去，握住了她的雙手，如同最後那一夜的溫存，雙手合十，將她冰冷的雙手捧在掌心，暖暖地嗬了幾口氣，笑道，“阿玉，我返來了……”

邁出腳步，白衣女子牽著霍小玉踏出寺門，朝著長安南門奔去……

“晚晚……”霍小玉不敢信賴瞥見的統統。

“堂堂大將軍說話如此不害臊！”

孟長青與雲飛、雲揚一起快馬南下，沿途聽到的都是關於雲晚簫的傳聞。那夜驚心動魄的一戰，牽涉出的竟是雲晚簫真正的身份――女兒身，巾幗誌，至死方休。

“女人，你如果身子不適，我這就去奉告夫人，讓你歇息一日。”絮兒將帕子擰好，遞給霍小玉，體貼腸細心看了看霍小玉的氣色。

天若不幸，又怎捨得讓她一人獨活，重來這一世？

絮兒又是一驚，趕緊拉著霍小玉坐在床邊，“女人，我瞧你當真是病得不輕。這位雲將軍早在多年前的潼關之戰中與父親戰死城下，朝廷專門追封了大將軍銜，莫非你忘了麼？”

霍小玉接過帕子，暖暖地貼在臉上摩挲了幾下，淡淡道：“絮兒，你去探聽一下，本日來的客人，都有哪些？”

“快把馬車停石橋劈麵，我們快繞路下去找！”

隻是，統統已成幻影。

晚晚，你呢？本日不該是你差雲家兩兄弟來請我去商州獻藝麼？

這一世，另有誰可覺得她撐起一片六合？

“雲晚簫，本來是女子……”跟著阿玄一起南下的杜卿卿曉得了雲晚簫的本相，除了震驚以外，更是深深的挫敗。

“你……你……你可曉得……我最恨……”霍小玉哽住了話語，千言萬語化作了萬千的委曲，在撲入白衣女子懷中的刹時，化為點點熱淚，儘數揉碎在了這個久違的暖和度量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