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玉抱膝坐在馬車中,帶著焦色的眸子不時張望雲飛遠去的方向,歎了一聲,“你若再不帶雲老夫人來,隻怕你家阿誰渾身是刺的冰臉將軍就要一命嗚呼了!”
鄭淨持咬了咬牙,這將門丫頭所言,確切刺耳,這金錠兒如果當真收了,隻怕她與小玉這平生心頭都會落下這根刺,模糊作痛。
“你說對了,這是你們給的,並非是我要的。”霍小玉正色看著雲飛,臉上笑容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娘,你還冇看明白麼?”霍小玉打斷了鄭淨持的話,澀聲道,“在這個將軍府奴婢心中,我已是這般不堪,更何況那些高門後輩?隻怕在他們心中,我不過是個陪他們逢場作戲,尋歡作樂的輕賤女子罷了,他們怎會真正將我放心尖上疼惜?”
“好個不知恥辱的女子!”棲霞怒叱了一聲。
霍小玉嘴角一勾,笑然探出頭去,循聲瞧去。
霍小玉的心彷彿被狠狠錐了一下,痛徹心扉,啞聲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果有朝一日,你我易地而處,隻怕你不比我潔淨多少!”
鄭淨持神采一沉,“小玉,你究竟是如何了?怎的言行舉止,越來越不似疇昔的你?”
因而阿誰已經落空,她還不肯罷休的夢,就落在了霍小玉身上。她的小玉生得如此都雅,怎能如許薄命,落個一世賣笑的了局?
霍小玉斜眼一瞪棲霞,“惡犬手中物,太臭,不想汙了本女人的潔淨雙手。”
鄭淨持哀婉的目光定定看著霍小玉,遊移地搖點頭,強笑著勸道:“小玉,跟娘回長安,先贖回你的良籍,再把香影小築改成茶館,我們母女平安然安的度日,可好?”
霍小玉幽幽收回一串嘲笑,“就要看你家將軍究竟有多少誠意了?”
雲飛將手中拾起的幾錠金錠兒遞給了棲霞,氣沖沖地跳上了馬車,狠狠地一甩馬鞭,馳馬載著她們母女,消逝在夜雨當中。
“霍女人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些?”陌生的女聲從鄭淨持身後傳來,棲霞冷冷地瞧著現在傘下的霍小玉,聲音冰冷,下了逐客令,“將軍請霍女人前來隻為獻藝,這將軍府的家事,恐怕霍女人還無權過問吧。”
鄭淨持心頭一緊,握緊了小玉冰冷的手,“小玉,娘信賴你會碰到一個好夫君,照顧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