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來,直到三官堂會著差人。差人道:“老爹好早。”鳳四老爹同差人轉出灣,到縣門口,來到刑房裡,會著蕭二老爹,催著他清稿,並送簽了一張解批,又撥了四名長解皂差,聽本官簽點,批文用了印。官府坐在三堂上,叫值日的皂頭把萬中書提了出去。台州府差也跟到宅門口服侍。隻見萬中書頭上還戴著紗帽,身上還穿戴七品補服,方縣尊猛想到:“他拿的是個已革的生員,如何倒是如許服色?”又對瞭然人名、年貌,涓滴不誣。因問道:“你到底是生員,是官?”萬中書道:“我本是台州府學的生員,今歲在京,因書法端楷,保舉中書職銜的,生員未曾革過。”方知縣道:“授職的知照,想未下來。因有了官司,撫台將你生員谘革了,也未可知。但你是個浙江人,本縣也是浙江人,本縣也不難為你。你的事,你本身好好去審就是了。”因又想道:“他歸去了,處所官說他是個已革生員,便能夠動刑了,我是個同省的人,莫非這點照顧冇有?”隨在簽批上硃筆添了一行:
寫完了,隨簽了一個長差趙升,又叫台州府差出來,叮嚀道:“此人比不得盜賊,有你們兩個,本縣這裡添一個也夠了。你們路上必要謹慎些。”三個差人接了批文,押著萬中書出來。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禦史轉意,唯恐一人負屈。
話說那萬中書在秦中書家廳上看戲,突被一個官員,帶領捕役出去,將他鎖了出去。嚇得施禦史、高翰林、秦中書麵麵相覷,摸頭不著。那戲也就剪住了。世人定了一會,施禦史向高翰林道:“貴相知此事,老先生天然曉得個影子?”高翰林道:“這件事情,小弟涓滴不知。但是剛纔方縣尊也太好笑,何必妝這個模樣?”秦中書又抱怨道:“姻弟席上被官府鎖了客去,這個臉麵卻也不甚都雅。”高翰林道:“老親家,你這話差了。我坐在家裡,安曉得他有甚事?何況拿去的是他,不是我,怕人怎的?”說著,管家又上來稟道:“伶人們請老爺的示:還是服侍,還是歸去?”秦中書道:“客犯了事,我家人冇有犯事,為甚的不唱?”大師又坐著看戲。
鳳四老爹回到家裡,一氣走進書房,隻見萬中書在椅子上坐著望哩。鳳四老爹道:“恭喜,現在是真的了。”隨將此事說了備細。萬中書不覺倒身下去,就磕了鳳四老爹二三十個頭。鳳四老爹拉了又拉,方纔起來。鳳四老爹道:“明日仍舊穿了公服到這兩家感謝去。”萬中書道:“這是極該的,但隻不美意義。”說著,差人走出去叨教鳳四老爹幾時起家。鳳四老爹道:“明日走不成,竟是後日罷。”次日起來,鳳四老爹催著萬中書去謝高、秦兩家。兩家收了帖,都回不在家,卻就返來了。鳳四老爹又叫萬中書親身到承恩寺起了行李來。鳳四老爹也清算了行李,同著三個差人,竟送萬中書回浙江台州去審官司去了。隻因這一番,有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