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湯鎮台接了批稟,馬上差人把府裡兵房書辦叫了來,關在書房裡。那書辦嚇了一跳,不知甚麼原因。到晚,將半夜時分,湯鎮台到書房裡來會那書辦,部下人都叫躲避了。湯鎮台拿出五十兩一錠大銀,放在桌上,說道:“先生,你請收下。我約你來不為彆的,隻為買你一個字。”那書辦嚇的顫抖抖的,說道:“大老爺有何叮嚀處,儘管叫書辦如何樣辦,書辦死也不敢受大老爺的賞。”湯鎮台道:“不是如許說。我也不肯扳連你。明日上頭有行文到府裡叫我出兵時,府裡知會過來,你隻將‘帶領兵馬’四個字,寫作‘多帶兵馬’。我這元寶送為筆資,並無彆件奉托。”書辦應允了,收了銀子,放了他歸去。又過了幾天,府裡會過來,催湯鎮台出兵,那文書上有“多帶兵馬”字樣。那本標三營,分防二協,都受他調遣。各路糧餉俱已齊備。
這裡放炮開船,一嚮往上江進發。這日將到大姑塘,風色高文。大爺叮嚀吃緊收了口兒,彎了船。那江裡白頭浪茫茫一片,就如煎鹽疊雪的普通。隻見兩隻大鹽船被風橫掃了,抵在岸邊。便有兩百隻小撥船,岸上來了兩百個凶神也似的人,齊聲叫道:“鹽船擱了淺了,我們快幫他去起撥!”那些人駕了劃子,跳在鹽船上,不由分辯,把他艙裡的子兒鹽,一包一包的縱情搬到劃子上。那兩百隻劃子都裝滿了,一小我一把槳,如飛的棹起來,都穿入那小港中,無影無蹤的去了。那船上管船的舵工、押船的朝奉,麵麵相覷,束手無策。瞥見這邊船上打著“貴州總鎮都督府”的燈號,曉得是湯少爺的船,都過來跪下,要求道:“小的們是萬老爺家兩號鹽船,被這些強盜生生打劫了,是二位老爺目睹的,求老爺做主援救!”大爺同二爺道:“我們同你家老爺雖是鄉親,但這失竊的事,該處所官管。你們須是到處所官衙門遞呈紙去。”朝奉們冇法,隻得依言,具了呈紙,到彭澤縣去告。
那邊前軍銅仁守備,後軍清江參將,都會合在野羊塘,搜了巢穴,將敗殘的苗子儘行殺了,苗婆留在軍中執炊爨之役。湯總鎮號令全軍,就在野羊塘紮下營盤。參將、守備都到帳房裡來賀捷,湯總鎮道:“二位將軍且不要放心。我看賊苗雖敗,他已逃往彆洞,必定求了救兵,徹夜來劫我們的營盤。不成不預為防備。”因問臧岐道:“此處通那一洞比來?”臧岐道:“此處到豎眼洞不敷三十裡。”湯總鎮道:“我有事理。”向參將、守備道:“二位將軍,你領了本部人馬,伏於石柱橋擺佈,這是苗賊歸去必由之總路。你等他歸去之時,聽炮響為號,伏兵齊起,上前掩殺。”兩將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