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跟著如玉一樣清潤的聲音,從暗處走出一人,身穿素色錦緞長衫,笑如杏花春雨,右手拇指上一枚白玉扳指剔透圓潤,懷裡還抱著一隻烏黑的狗兒,烏溜溜的眸子不循分地轉來轉去。
“吾就在此,何必汝求。”
唐裝青年說了地點以後,世人都要泄氣了。現在到申時最多不過五六個小時,除非能飛,不然那裡趕得及。
隨即,他轉過身來向在場世人做了一揖,“幾位都是對社稷有功之人,戔戔必將此功德上表冥主,為各位添福增壽。”
話音剛落,隻聽李初陽驚呼一聲,世人看去。那捲軸的灰燼中,竟有點點金光泛出,越來越亮。隻見金光竟然一點一點凝集起來,漸成蛇身鹿角,鷹爪魚鱗之相,黑中帶金,窮極華麗。隻聽它吼怒一聲,天雷頓收,層雲皆散,當空迴旋三匝以後點頭擺尾騰空而去。
再續前緣。
那墨客兩條清秀的眉毛微微皺起,一手不輕不重地撫摩著狗兒,略略沉吟道,“今後以後,汪澄之名便在地府取消,再無來生,三界不容。直至天誅地滅,萬緣方儘之時。”
那墨客和戎服男人各坐一隅,都沉著臉不說話。小初陽抱著阿誰收了月芳妹子的乾坤鏡誰都不肯理睬,倒是坐在前麵的一黑一白,唐裝青年一刻也不斷地唧唧喳喳,方澗流想要小睡個覺都不可。
“既已為人,前塵舊事,就都一筆取消了吧。冇有甚麼為你送行的,一碗淨水聊表謝意。”
有這麼逼迫人就範的……鬼差麼……
那虛影象是嚇怕了,委曲屈地繞著李初陽轉了一圈,正籌辦附在那女孩的身上,卻被那墨客鬼判悄悄攔住,他手上不知何時呈現了一小碗淨水。
要如何深重的執念,化為心魔,魂飛魄散也冇法擺脫。
“顧……顧城越……死人臉……”
方澗流一眼就感覺這戎服男人和顧城越的感受甚為類似,嗖嗖地披髮寒氣。那墨客鬼判一聽到再續前緣四字,雖是死力保持神采,耳朵根卻變得通紅。
雷聲卻並未停止,這劫數彷彿無窮無儘。
那墨客鬼判捲起烏黑的袖子,將另一顆眸子拾起,“天年者的眼睛,鄙人代表冥府笑納了。汪澄,你圖謀竄改社稷天命,另有何話說?”
“在此謝過。福壽非我所願,但願判官網開一麵,讓這畫魅得以投胎為人。”顧城越的聲音明顯清冷非常,這話卻讓方澗流不由心頭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