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簫和薛陵倉猝上前，解開背上浸潤了水的棉被，將顧妍包裹在此中，“國公爺交代了帶夫人出去。”

那些話，就像從天涯傳過來似的，還帶著覆信，一遍各處響過。

好！非常好！

當然，這些話內侍隻敢想不敢說，乃至連想都不該想。

他瘋了！

臨陣脫逃輕易偷生者，人恒恥之！

那你是不是應當嘉獎我？

“夫人，出去再說。”冷簫隻來得及解釋這麼一句，便揹著顧妍翻牆而出。

抖了抖手裡的拂塵，內侍一臉無法。“蕭世子，您也彆讓奴婢難堪，這場仗打得這麼慘，皇上很活力。國公府都讓給抄了……”

她說，不要比她死得早。

祝潛聽到有人慨歎道：“世子夫人還冇出來呢！”

他低頭從懷裡取出一樣物什，是顧妍給他編的相思扣，在銅錢上纏了一圈紅線，墜上長長的絡子，打上同心結。

桔梗與鳶尾嘶聲大喊，嗆得涕淚橫流，但是外頭冇有人呼應。

是將士，最光榮的歸宿，是死在疆場上！

寧古堂的大火燃了小半日，祝潛被鎮國公這麼一撞都搞懵了，在前院對峙得空顧及內院之事，直到火勢瞞不住了，滾滾濃煙連外院都能瞧見了，祝潛才後知後覺認識到事情不對。

他在這裡賣力，都獲得了甚麼？

夏侯毅這個模樣，談何讓人替他賣力！

蕭瀝在背麵哈哈大笑。

蕭瀝坐於山坡之上，遙眺望著藏藍色的夜空，隻要零散幾點星光，冷僻得很。

忍冬過來扶住顧妍，鳶尾和桔梗幾近癱軟在地，喃喃自語：“如何辦，我不想死啊！”

“願與將軍共存亡！”

五千老弱傷兵，於這一日一早出征，反對下了一起金兵。

君既不君，臣亦不臣！

斛律成瑾大聲嘶喊，無人理睬。

她說，絲絲相扣，永結同心。

……

斛律成瑾正帶兵在四周巡查，突聞一人一騎前來稟報，火線十裡有苦戰，斛律成瑾心中突地一緊，下認識地就策馬疾走而去。

他不信。

蕭瀝昂首陰鷙地看向他，步步緊逼往前捏住他的脖子。

說著這話，彷彿是帶了一種絕望和果斷。

為夏侯毅做事……嗬嗬，用忠肝義膽換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你在騙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蕭瀝實在算不上甚麼大豪傑大豪傑，但好歹，他還是小我！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任務有擔負的人！

整齊的號令一聲賽過一聲，饒是蕭瀝這生經曆過大大小小數十場仗，此時也有些動容。就像本來已經冰寒入骨的心，俄然被注入一道暖流，不敷以解凍，卻足以讓人體味到暖和的誇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