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方武帝歡暢地站到她麵前，用手比了比，點頭道：“彷彿是高了些，都到朕的胸口了！”

上世成定年間，魏都為架空異己，大肆毒害西銘一黨，有多少人是折損在了鎮撫司？包含楊漣，也是被當時的右僉事許正純折磨致死……孃舅蒙受炮烙之刑，與許正純密不成分。

魏庭微滯。腦中有甚麼東西一閃而過。

如果成心為之，這個小丫頭可不得了了……

魏庭卻倏然一怔。

“祖製！”

方武帝當然樂意看顧妍烹茶，忙教人換一壺水。

方武帝已在亭中候著。有宮娥拿了隻琺琅描金繪山茶花的八角攢盒過來，順次從中取出果脯點心，紅泥小暖爐裡的水也咕嚕嚕冒起了泡泡。

顧妍連連點頭，“是的呢，最成心機的還是孃舅明天與我提及。海中有一種叫鰮的魚，幾近出海便死，可死了的鰮賣不了好代價，本地的漁民便想了個彆例。在鰮魚群中放入了幾條淡水鯰魚。”

“朕已經依言立太子，福王是朕的兒子，朕就想多留他幾年，享個清福，你又不對勁！是不是要朕死了，冇人會違逆你的意義了，你就真的歡暢！”

再好的脾氣這時都有些怒意。為甚麼每次都是太後！

這麼沸的水，茶葉倒出來後，統統的茶香都揮騰，留在湯水裡的精華可就少了。茶道並不是一天兩天學得好的，方武帝怕隻是打仗了外相。

那隻手僵在了半空中，白胖臉上的笑容微斂，看著她的目光不由有些委曲。

他說著，就拿起茶餅放到爐火上漸漸燻烤，垂垂有淡淡的茶香四溢。

為甚麼一邊能夠和他們溫馨和諧地處在一起，一邊卻又能夠毫不躊躇地把他們都推入火坑。

方武帝發笑，從懷中取出明黃色的絹帕要給她拭汗。

他身後跟著的一群內侍神采都不好，暮秋的天，額上細精密密佈了層汗。

這話在舌尖翻滾了幾遍，顧妍好不輕易才生生嚥下。她強笑道：“五皇孫資質出眾，當得起更好的。孃舅隻怕不能勝任，有負皇恩。”

魏庭便上前將爐中茶水倒出，沏了頭一盞給方武帝咀嚼。

正想著，他俄然聽到了一個抬高不悅的聲音：“你們在說甚麼，說得這麼高興？”

“祖製！”

太後轉動手指上長長的護甲，少女般幼嫩白淨軟彈的素名片痛了方武帝的雙眼。

此次送水來的是一個小內侍。身形比起其彆人要肥大很多。一雙手很粗糲，將小爐放下時，能看到她掌心指節處的厚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