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那年初春,還是個孩子的她被顧家送去清冷庵修身養性。山寺清寒,數九寒夏季獨一一件陳舊的棉襖和一條發黴的墊絮保暖,遂染了一身寒症。
顧妍頓住了腳步。
她永久忘不了。
顧妍拿起絹帕擦了擦眉角鼻尖化開的雪水,對唐嬤嬤道:“身子好的差未幾了,有些日子冇見孃親,就過來看看。”又問道:“孃親的身材好些了嗎?”
柳氏吃緊抓住顧婼的手,好不輕易緩過一口氣,有些困難隧道:“如何能怪妍兒呢……”
總不能女兒想與孃親靠近一下也不被答應啊……
說的便是李姨娘和顧婷。
話冇說完,卻又咳了起來,聲嘶力竭。
顧妍斜過甚睨了她一眼,下一瞬便將風帽掩上徑直朝正房琉璃院走去。
“瞧瞧你乾的功德!孃親昨晚咳了半宿,好不輕易止住了,底子受不得涼,被你這麼一攪和白忙活了,你歡暢了?”
當時,也不知顧婼是怎的惹了祖母活力,被禁在了三房不準出門。二姐內心頭憋著氣,又見她隔了這麼久纔來看母親,加上之前她穿衣打扮的事情,更是怒極,兩人冇說幾句話又吵了起來,不歡而散。
從外頭帶出去的風雪氣味透過掌心竄入四肢百骸,柳氏將才吸了口,又止不住地重重咳嗽。
咬牙切齒,彷彿氣得不輕。
顧妍扭頭笑了笑,“那就恰好了,我也有些日子冇見二姐了,如此倒省的我再跑一趟。”
北地的夏季,一貫都是如此,滴水成冰。
說話的語氣淡淡的,倒是遠不如她對二姐說話時有著較著的密切馴良。
顧妍跌坐在地,收了淚,怔怔望著柳氏難受的模樣。
外頭凜冽的北風颳得很急,“呼呼嗬嗬”的風聲,隻聽著,便教人感覺非常清冷。
沿著抄手遊廊一起走,穿過一個穿堂,繞過門前的大理石鬆柏陽刻影壁,遠遠便看到唐嬤嬤站在房前台磯上與兩個丫環說著甚麼。
“你在乾甚麼!”
顧妍咬緊下唇,默不出聲爬起來,蹲到火盆前烤火。等將手烤得暖融融了,這纔回到床前執起柳氏的手,按壓起柳氏一二掌骨間的合穀穴和腕前太淵穴。
她是冷,身上冷,內心更冷……
丫環們又是端茶又是遞水一通忙活,亂作了一團,就連外間的唐嬤嬤都聞聲走了出去。
見到顧妍過來,唐嬤嬤明顯驚了一下,卻也從善如流地迎了上去將她請進屋內,“五蜜斯不是還病著,怎的這個時候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