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席不過半晌,傅雲天府上來人尋他,四人便早早散了。蘇問弦回院子換過衣裳,往安然院去探蘇妙真,戊時過半,安然院燈火透明。
藍湘揭開一個掐絲紅盒,裡頭是兩樣鮮果,一碟子桂花糖,一碗蔘湯。蘇妙真道:“妹子的下午做的,溫了一早晨了,哥哥可不要嫌棄賣相不好。”
蘇問弦漸漸喝了半碗,蘇妙真起家,拿了熱水滾過的手巾與他,又端一盞六安茶:“我常日隻愛吃些果茶或這六安茶,徑山茶卻冇備下,估計反麵你口味,先姑息些吧。”
蘇問弦和她又隨便說了些話。
蘇妙真凝神思考一回,輕聲說道:“哥哥,我這回想了想,總感覺,總感覺這裡頭有些不對。”
談及元宵節大火一事時,蘇妙真藉口要徑山茶,屏退綠意藍湘去庫房裡尋來煮好,支起家子,舀著碗裡的牛乳,也不喝,問蘇問弦道:“哥哥,我聽爹爹說,這回六部尚書都上了摺子,或彈劾或自請降罪?”
又聽蘇妙真複道:“晌午用飯時我聽爹爹提了幾句,上摺子嘉許你的乃是許禦史和戶部給事中,何故戶部尚書,戶部侍郎總督倉場卻毫無反應,但東城七座官倉,你救下來兩座,戶部幾位主官不該有所表示麼。”
蘇問弦掀了垂簾,進到耳房,笑:“既多虧我,可有謝禮。”
蘇妙真神采一紅,道:“也冇那麼嚴峻吧,娘又不會次次來查我的棋藝如何,再不成,每逢棋局,我偷偷找人去尋你,哥哥再幫我出主張,不就成了。”
蘇問弦不由笑道:“今後你在母親那邊露陷,我豈不是也擔了個通同放縱的罪名,這可不可,得跟母親說一聲纔是。”
蘇問弦目光一凝,見她靠回引枕,無認識地盤弄著胸前散落青絲,如筍十指纖纖如玉,在燭光下顯得晶瑩剔透:“當時你和趙家陳家的那兩位公子在雅間裡說話,外頭都有各府仆人候著,對這火警該是很靈敏纔是,可等我們發明這場大火過來時,已經盛極,幾近不能撲救。我總感覺,我總感覺,便是夏季枯燥燭火易燃,也不至於此。”
蘇妙真這時候那裡喝得下去,但見蘇問弦一副冇得籌議的模樣,隻好一飲而儘,拿帕子擦掉唇邊漬跡。
蘇妙真一往這裡想,更覺可行。蘇問弦棋力不凡,普通人走一步看個三五步已經算了不得了,他卻通盤在胸,徹夜蘇全過來複述蘇問弦的原話,蘇問弦竟然為她破此困局想了好幾個彆例,讓她隨機應變,看蘇妙娣如何下,再決定用那種體例,實在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