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棠瞧的清楚,提大聲音道:“我在這裡。”
顧少棠走到他身邊,跟他並肩而立,抬眼望著絳紫色天幕上燦爛閃爍的繁星。
顧少棠心中打了個突,轉頭望瞭望馬廄:雲舟中間空了一個位置,景應龍這幾日騎乘的棗紅馬已經不見蹤跡,問道:“你曉得景將軍去那裡了?他是不是出事了?再吞吞吐吐,軍法處置!”
被稱作將軍的人自傲滿滿的一笑“西北邊,烏爾會河,瓦剌老汗的軍隊應當還在渡河,看看他帶走了多少狗達子”
紹赫的嘴角勾起一個狡猾險惡的弧度,懶洋洋的說:“但是,我還是有點絕望呢。”
扳談間,兩個黑衣小帽的標兵從土山後繞出,在顧少棠馬前一拱手:“將軍,西南邊十裡並無瓦剌軍陳跡。”
亦州從圍城的惡夢中完整復甦和規複過來。
一聲微小的□□以後,景應龍身邊最後一名親兵斜栽到地上,冇有了呼吸。紹赫每說一句話,就有一隻箭從他的保護中射出,到此時,已經搏鬥殆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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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對,如果顧少棠有這麼蠢,我就不會挨他那一刀了。”
四個保護齊聲應和,掉轉馬頭,加鞭催馬,馬匹同時躍出丈餘,捆繩立時繃緊,將景應龍拖倒在地。
“天氣這麼晚,誰能看得見?”
那人囁嚅:“將軍...”
景應龍繃緊的麵孔還是帶些稚氣,但他的眼睛裡並冇有一絲驚駭,橫劍當胸,一字一頓:“紹赫,你本日能夠殺我,但我景應龍毫不束手就擒。”景小侯爺固然生於玉馬金堂,長在繁華從中,卻不是貪恐怕死之輩,既然已入絕地,就抱定了力戰而死也決不投降的決計。
後路既斷,景應龍倒平靜了下來,將門虎子,景恕的兒子又豈會是懦夫?他穩了穩心神,緩緩抽出了手中的寶劍,所餘的七個親兵都不約而同的圍攏過來,把他護在中心,大家都知本日已入死地,皆是視死如歸。
把心一橫,就要脫手,非論成與不成,此生皆休。
來人恰是顧少棠,她趕到之時,景應龍已經被瓦剌人團團圍住,本擬找個空子設法救援,卻不想紹赫生性殘暴,竟命令將他拖在馬後,等景應龍撞石後,存亡不明,她就再也忍耐不住,現身相救。
遵循若要奪返來,自古用兵之道,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目前沙城中瓦剌兵卒四萬餘人,依仗著陣勢城牆的上風,景恕部下的十萬兵馬,不但冇有必勝的掌控,即便強攻能勝,明朝將士的屍身隻怕會在城牆下堆得像山那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