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親戚想去探個病,道個惱,關老太太就哽嚥著說:“您故意了,隻是怕過了病氣,那叫我們家如何過意得去呢?”說完就作哀思狀,好象隨時都要悲傷得暈疇昔。關大舅與關舅母立時上前安慰,另有兩個生麵孔的中年仆婦在旁講解,言道關老太太如何悲傷,昨夜已是哭了一夜,體力不支,有禮數不殷勤之處,還望親朋們多多諒解,如此。
虎嬤嬤驚奇地看著牛氏,牛氏有些對勁地笑笑:“王複中在縣城裡有個小院子,兩進的,原是他家兄弟們分炊後他買來自住。但他做了官,帶家眷搬去了都城,那小院子就空了下來,常日裡隻叫一房家人看管。我們借來住兩天,以我們兩家的友情,王家斷不會回絕的。那小院子離關家不過隔著一條街,來去也便利。”
虎嬤嬤內心悄悄點頭,便到前院去跟丈夫彙合,說了幾句話,又去處關舅母告彆,籌辦要帶胡大轉道西街,去王家借宅子了。
牛氏勸他:“天都快黑了,我們家離縣城十幾裡路呢,等你趕疇昔,城門都關了,你一樣到不了關家,不如明兒早上再去也不遲。何況大早晨的騎馬,土路顛簸,我也不能放心,萬一摔著了,可不是玩兒的。”
親家死了,秦老先生天然不能安坐,立即就要換了衣服去記念。
泰生嫂子也感覺遺憾:“奶奶,現在可如何辦呢?”
泰生嫂子悄悄看了她一眼,偷偷打了個暗鬥,麵上卻半點異狀不露,恭恭謹謹地應了一聲“是”。
虎嬤嬤明白了,趕緊道:“張醫官聽聞就住在西街,正幸虧王家背麵。如果姐兒到時候身上有甚麼不適,也能夠請張醫官過來看一看。”
親戚們固然感覺關芸娘一夜之間病到不能起家,未免太誇大,怕是有內幕,但看到關家人這個架式,也不好多說甚麼了,頂多就是自家暗裡裡嘀咕兩句罷了。
他自去安排明日記唸的事件,牛氏卻叫了虎嬤嬤過來,叮囑道:“你去奉告桑姐兒,她姥爺冇了,她儘管悲傷難過,但不要心急著去關家。她身子太弱了,路上定然又要享福的。這些事我與她祖父會安排好,叫她不消操心。”
秦含真看了看窗戶外頭的天氣,問張媽:“我是不是明天要去給姥爺叩首?”
關老太太帶著兒子媳婦孫子在堂中哭靈,小女兒關芸娘卻不見蹤跡。親戚們問起,關老太太就說:“她父親才嚥氣,她就悲傷抱病倒了,現在在她自個兒屋裡呢,哭得眼都腫了,起不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