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往那裡去?”穆靈竹在她身後喚道。她那裡聽獲得,一心隻想著臨安、臨安……
她忽又想到葉未央臨死之前,俯在趙洛寒耳邊說了些甚麼。趙洛寒的答案頗令她不測,葉未央隻是喚了一聲“哥哥”。
“隨便。”他淡淡道。
“軒主軒主,”她忙舉杯撒嬌道,“我錯了,敬你一杯。”
穆靈竹道:“上個月初,於臨安偶遇,小酌幾杯,他親手將《千毒集》奉上。我見書中有幾味草藥甚是精貴,便往這深山處尋來了,不想又碰上你這小女娃。”
冷飛雪癡癡聽著,卻覺心潮翻湧,連店小二喚她也聽不到。
陪了沈千柔數日,冷飛雪遂清算金飾,分開“富甲山莊”。厥後,她往“行雲山莊”小住,其間甚是馳念趙洛寒,卻又礙於三年之約,隻得忍住思念。心煩之時,研墨作畫,垂垂情意平和。
“你怎的也在臨安?”她獵奇道。
冷飛雪得見西湖美景,且有幸與敬愛之人同賞,隻覺浮生如此,好不痛快!忽想起一首唐人的詩作,她道:“‘自彆錢塘山川後,未幾喝酒懶吟詩。欲將此意憑回棹,報與西湖風月知。’當時白居易人在姑蘇遊湖,卻憶起他任職多年、政績斐然的杭州,卻有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意義。我本是西夏人,偏卻愛的是大宋的山,大宋的水,大宋的酒,大宋的茶,以及大宋的你。”說罷,她咧嘴一笑,明眸皓齒,麵若桃花。
她聞言一愣,冇想到趙洛寒對她如此信賴,竟將這般首要的物事交給了她,想想也是匪夷所思。
是時,一個老羽士從山道旁的古樹上躍下。老羽士頭髮斑白,衣裳襤褸,手持拂塵,笑道:“本來是冷女人啊,我道是誰呐。”
“那玉虎是葉未央之物,送給小卓飛難道再合適不過了?”她不解,“更何況,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
冷飛雪聽他此言,心中冷靜感慨趙嬛嬛用情至深。
“我四周遊曆吧,比及……比及我想他了,就去找他。”她的答案並不肯定。
她一愣,本來如此。
“臨安、臨安……”她喃喃道,“他到臨安了。”
他的思路忽地飄到三年前,在“千愁穀”的寒潭前,似也有這般溫和的風、適合的陽光。李笑寒在潭邊和順的擁抱他,卻說了一番冰冷的話:“這寒潭底下,是我不堪回顧的十六年;我心口的傷疤,與你手中刀尖形狀符合。你虧欠我一世密意,便用你的餘生來了償。我許你和她雙宿□□,但你須得為我賣力……趙洛寒,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