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著謝修雨神采陰沉,步步逼近,她內心一慌,想著究竟是發揮“換影術”逃之夭夭,還是用那半生不熟的“摸手功”。彷彿哪一樣都不可,這“千愁穀”清楚是個死衚衕。
結婚前夕,“千愁穀”飄起了雪。冷飛雪從那細封氏口中得知,穀底日夜氣象相去甚遠,此時下雪也並不為奇。她披起冬衣,推開門,悄悄旁觀那場漫天大雪。
“女人請進屋歇息。”一死士冷言勸道。世人都曉得,明日此女將成為“千愁穀”的少穀主夫人,不敢冒昧開罪,也不敢違逆主上之令。
冷飛雪扭過甚去,冷靜看了半晌雪。忽見天上飄下一張紙片,好生訝異,順手撿起一看,上書:“悉聞謝小公子偶得神甲‘月瀾皂絹’,月華冰魄,古來有之,餘不堪神馳,不日即來取其入畫,望不吝賜之。畫癡敬上。”
“哲秋你何必小題大做,一個盜賊罷了,偌大個‘光榮堂’還擒他不得?就怕他不敢來!”細封氏一邊勸丈夫息怒,一邊轉而遷怒冷飛雪,“都是你這不祥之人,害我兒至如此地步。”一時氣急,揮掌便要扇她耳光。
冷飛雪不想他如此仗義,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又見冇藏哲秋和細封氏果斷不肯離穀,心想,此時若本身分開,豈不是同懦夫無二?她亦對峙留下。
“你會放了我麼?”冷飛雪苦笑道。
冷飛雪沉默不語,隻是緩緩點頭。
謝修雨難堪一笑:“那等處理了‘人皮畫匠’,再談此事。但願當時我尚在人間。”
謝修雨拉住母親,勸道:“母親請息怒,殳兒自有設法。”又對冷飛雪道:“小冷你且將‘月瀾皂絹甲’交我保管,引得那‘人皮畫匠’前來,我自是有信心讓他進得來出不去。你與家父家母臨時出穀一避,且等我好動靜。”
“逼婚也是你們黨項人的做派?”聽她發完厥詞,冷飛雪調侃道。
“小冷。”他並未遣退擺佈,隻是淡淡叫了她一聲。
不知何時,謝修雨也站在門外,手裡打著一把鐵骨紙傘,傘麵梅花點點,素雅乾淨。冷飛雪抬眼看他,莫名酸楚。
黑衣死士見她出門,忙嚴陣以待、持刀相向,她無懼於此,緩緩朝門外移步。她忘了是哪一個夏季,雪獒飛雪馱著眼盲的本身去見趙洛寒。她已記不清趙洛寒說過的每一句話,隻是模糊記得那把好聽至極的聲音,像是深穀裡的清風過竹,山澗裡的泉水繞石。她曾畫過那麼多人與事,卻不管如何也畫不出他的眉眼風韻。提筆是錯,落筆是錯,滿紙都是錯,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