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晉王挾持舒貴妃的動靜傳來時,昭和帝正在與三省官員商談國喪事件,聞言當即丟下眾臣,趕往金頂門。
他已經不再懵懂,又怎會不知心悅誰?這百官家的小娘子那麼多,天然有一人上了他的心,也傷了他的心。
昭和帝擺了動手,笑道:“我知你心中不捨,可存亡有命,誰都一樣。五年前,你去官離朝,我未留你,現在我也不留你,太子年事已大,這幾年代政也很有成績,朝堂當中我無事牽掛,現在唯有一事,想奉求執玉幫我達成。”
昭和三十六年,昭和帝殯天,棺槨中除了禮法的隨葬品,另有兩幅未被翻開的畫卷,隨他一起長眠地下……
三月東風拂麵,雖不算太暖, 卻也暖和,氛圍中飄散著春日特有的味道,各種花香與萬物發展的清爽味道相融會,給人但願,也給人絕望。
“王德安,將這兩隻燈撤下。”昭和帝低下頭,看著麵前紅的極新的朱門,道:“你且退下吧。”
“那來世呢?來世你可願陪我?”
天氣垂垂有些暗了,桃花也半隱與日暮當中,昭和帝緩緩直起家子,將手中筆放到筆山上,看著方纔做好的畫,臉上帶出一絲對勁的笑意來。
燭火猛地跳了一下,化成一縷青煙,殿內刹時暗了下來,哭聲飄出殿外,滿城素白。
“……我最悔怨的事情便是在前去大德殿時,未能妥當安設好她,那日大德殿出事,她憂心於我,才倉促趕來,卻被晉王半途反對,她曉得會成為我的負累,當場撞劍求死,卻被晉王發覺,雖收了劍,卻仍然傷了她的心脈……我恨我蠢,竟然未曾看出她已經重傷,還那般服從於晉王,讓他挾持她出宮,遲誤很多時候,終究……有力迴天。”
“扶我起來。”昭和帝打斷陸硯的話,對他伸脫手。
“我看不到也無妨,隻要你的功勞人間傳唱,我與你母親定會曉得的。緣起緣滅,你我此生的緣儘了,不捨也得舍……”
昭和帝有些恍忽:“竟然已經這麼久了麼?”
她思疑的目光比先帝的叱罵還衝要擊他,怔怔的看著她,張了張口,終究還是將那句到了嗓子眼的話嚥了下去。
陸硯眉宇當中儘是憂色,輕聲道:“聖上莫說此話,太醫藝術高深,必有良方。”
太子跪在他麵前,哭的不能自已,父親與他不但是個賢明的君王,更是一名儘責的父親,固然未曾向其他父親那般嬌慣過他,卻也體貼珍惜著他,經心極力的教誨他,更是早早罷休,讓他代政,父親像是一座山一樣,給他最堅固的依托,但是現在這座山要倒了,他用力握住父親枯瘦的手,想要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