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樁擱下筆道:“王初八呀,你家本年又冇有多佃幾畝地,要買十二桶香?你就不怕十二桶潑出去,把地給潑焦了。彆和我弄鬼,我還記得,你家客歲就買了八桶。如何多冒出了四桶?”
西半天橙紅的朝霞垂垂暗淡,被煙青色的暮光吞噬。
大夥兒本日籌議著買香,不是求神拜佛用的香,是夜香,是穢物。天下冇有不成用的東西,既可用,就能互換,就能買賣。因為那東西味道不好聞,大師圖個雅趣兒,都反著說‘香’。
田裡的麥子已經收割,麥茬翻起,鏟碎,深埋回地盤,一排排的桑樹裝點在田塊之間,一個個斑點遊走在田間巷子上,三三兩兩的結伴向白牆黛瓦走來。或坐或站或蹲,二十六家耕戶的戶主,環繞在劉三樁四周。
大事小情皆有陳規,夏語澹立在一株株迎著輕風緩緩扭捏的秧苗當中感慨,哎,餬口多麼實在!
夏語澹看到了王銅鎖她姑,第一天和她還算新婚的丈夫,推著兩輛車跟在步隊的最前麵,和很多的男人們一起運香,第二天就隻要她男人來了,跟著步隊還空桶去。王銅鎖她姑十七歲,極淺顯標準農婦的邊幅,勝在手長腳長,按劉嬸兒的目光,還要加一點,屁股大,胯骨寬,是個好生養的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