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避無可避,隻能迎險而上。
相府中女眷大多有誥命在身,且品級不低,自須前去拈香聽講。
韓蟄擒獲馮璋、光複楚州的動靜傳到都城,舉朝高低皆為之歡樂鼓勵。
這場法會自是格外昌大昌大,都城最負盛名的高僧佛印親身主持,遠遠就見捲菸環繞,高官女眷來往如雲。佛道司早已安排人手在外,引著楊氏等人入寺進香,因後晌還要聽高僧說法,晌午用過齋飯後,引至客舍安息。
依他無聲的教唆赤足下榻,隔著羅襪,腳底微覺冰冷。
從去歲十月至今, 馮璋反叛的事如陰雲覆蓋在都城上空, 在叛軍逼近汴州時,更令民氣惶惑, 官員百姓各自不安――那昏君雖驕奢淫逸,令彆處百姓身處水火, 都城中畢竟有相爺坐鎮, 雖朝堂爭鬥幾次,高官仗勢欺人,百姓處境卻還不算太差,大多不肯叛軍攻到,妻兒離散。
令容雙手在袖中握緊,緩緩點頭,目光稍轉,就見本來緊闔的櫃門敞開,正微微閒逛。
唐敦冇敢再逗留,撥轉馬頭敏捷遠去。
屋內床榻桌椅簡樸整齊,亦有兩幅箱櫃,打掃得乾清乾淨。
唐敦冇再說話,挾持著她出了佛殿,從荒敗的後門出去,有兩匹馬拴在樹上。
那宏恩寺在京郊,水陸法會做起來,舉朝高官皆會前去,屆時必有羽林衛在梵刹表裡列儀仗保護。且出城的路途悠遠,韓蟄歸期將至,返來後為了相位必然會有場惡戰,她不想在這節骨眼添費事。
楊氏雖一定料獲得唐敦在此處藏身,但一貫謹慎的相府主母既然敢帶她出府,一定隻是隨口安撫。她信得過楊氏,且事已至此,該來的事總要來,身在砧板有力抵擋,隻能極力平靜,乘機行事。
令容將那粗布去掉,感覺噁心,卻冇敢出聲。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出口處倒是一座空曠的殿宇。回過身,對上唐敦陰沉的目光,那位麵帶冷嘲,道:“你倒平靜。”
令容心中大駭,昏沉的認識頃刻復甦。
令容眉心猛跳,昂首四顧,公然,半晌後有小我落入視野,恰是範自鴻。
宏恩寺雖占地頗廣,裡頭客舍畢竟有限,除了專供帝後妃嬪補葺所用的外,彆處屋舍都頗逼仄,一間間連著,僅容一兩人安息,像剋日客多房少,偶爾還會安排兩人同歇。
飛鸞飛鳳就在門外,唐敦卻悄無聲氣的呈現,必是事前與佛道司的人通同,藏身在屋中。隻是方纔她初入客舍,飛鸞飛鳳曾瞧了一遍,那櫃門翻開,裡頭空無一物,卻不知唐敦是如何藏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