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韓蟄賭贏了。

三朝相爺的城府狠辣，絕非她所能接受的，方纔韓鏡那神情的背後是多麼態度，令容天然明白，想到那剋死的兩位女人，更覺驚駭。

客房裡冇點燈燭，唯有天光暗淡。

韓蟄率兵直奔汴州，楊裕派出的三員驍將也敏捷南下――表文中雖隻寫三千，臨行調撥出來的，卻有六千之數，且都是帳下精銳，那三位小將都是楊裕親身遴選的親信，按韓蟄先前暗中遞給楊裕的動靜，分頭行進。

“你還笑！”

――外孫女本來在府裡循分守己，承歡在太夫人膝下，書法上的技藝連他都感覺驚奇。若非傅氏進門，唐解憂仍會在慶遠堂無災無難地過日子，更不會一步錯、步步錯，做下那樣的胡塗事，傷及韓墨、扳連性命。

她成心逗趣，令容莞爾，跟著楊氏出了長亭，乘車回府。

目下朝堂情勢危殆、府中處境艱钜，韓鏡顧忌著韓蟄，一定會拿她如何，待情勢稍轉，以慶遠堂那一脈相承的遷怒做派，韓鏡怕不會容忍她在此清閒。

伴計忙引著他疇昔。

“多謝不殺之恩。”他降落開口，聲音粗糲。

……

“我的荔枝！”半天辛苦心血白搭，絕佳甘旨被毀，令容頓腳，蹲身在地，心疼地撿在盤裡。這當然是冇法吃了，晶瑩果肉沾了點灰，混亂擺在盤中，晶瑩映照燭光。

這實在叫人頭疼。

令容規端方矩站著，好輕易盼得沈姑出來，忙接了書伸謝，不想多杵半晌，倉促分開。

又剝了一盤，謹慎翼翼地端到書案，將食譜翻了幾頁，冇找到印象中的那道菜，遂喚來打理書房的薑姑，“那本調鼎譜呢？”

“都城來的。”

堆棧修了兩層，底下幾間大通鋪的客房，外加飯堂等處，二層倒頗劃一。伴計指了門給他，“那間就是。”

沈姑也冇說請她入內的話，隻恭敬施禮道：“少夫人稍待，我這就去。”

韓蟄才進門，見伴計迎上來，便問天字九號在那邊。

令容敬她年長，說話也客氣，將啟事說了，道：“費事姑姑幫我找找，若冇有便罷了。”

相若的春秋、相仿的身量，外孫女喪命也才兩月罷了，他平常沉浸在朝堂政事，得空多想，現在瞧著令容，怎能不勾起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