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在葫蘆島用飯後, 被高陽長公主一番鬨騰, 實在吃驚不小。以後舟車勞累, 回到府裡, 又在太夫人那邊受氣, 也不知是餓的還是氣的, 被韓蟄一提,她竟感覺身上彷彿在微微顫抖,腹中空空,渾身有力。
乃至在追捕要犯、露宿荒郊的淒寒夜裡,夢見這座暖和天井。
熱騰騰的美食近在跟前,她來者不拒,稍吹了吹,吃到嘴裡嚐了嚐,酸甜爽口,公然甘旨!唇邊不自發地勾起笑容,她昂首看向韓蟄,眉眼彎彎,“夫君做得菜都很好吃!”
“夫君當真想聽?”
令容在他懷裡點了點頭,“太夫人偏袒表妹,我無話可說。但我不肯這類事再產生。夫君,傅家雖式微,卻也是有些臉麵的,爹孃和哥哥對我自幼心疼,被老太爺和太夫人那樣嫌棄,我也會難受。”
伉儷雖還是各自擁被,但枕邊多了小我,多少感覺安撫,令容累了整日,早早入眠。
……
韓蟄覷她一眼,見她端倪微垂,神情降落,不像平常那樣提起吃食就兩眼亮晶晶的,曉得她委曲憤激,竟連食品都勾不起興趣。
夜色薄涼,她看著韓蟄冷峻的表麵,前塵舊事翻滾,俄然感覺很難過。
暗夜裡,揹著燈籠光芒,他的眼神格外通俗龐大,像是埋冇了很多情感。
“餓嗎?”他問。
更何況,頻頻肇事的是唐解憂,她冇有半點不對,憑甚麼被纏累?
落日斜挑在山頭,透過敞開的窗扇,將一縷金色餘暉照在韓蟄側臉,給他冷峻的側臉添了些許溫和。再如何冷厲凶悍的人,當手裡殺人的劍換成切菜的刀時,塵凡炊火氣感化,總能給人稍許靠近之感,更何況韓蟄雙手苗條,身姿勁拔,實在很都雅。
韓蟄仍舊背對著她,“想吃甚麼?”
韓蟄也不閒著,將待會要用的醬料先預備好,待仆婦取來排骨,先剁成不及寸長的小段,加醬料蔥薑醃著。他技藝出眾,剁排骨也不似旁人鹵莽,手起刀落,又穩又快,砧板上幾下悶響,姿式甚是安閒。
將近院門,令容才鼓足勇氣,“後晌在慶遠堂,為葫蘆島上的事,我跟太夫人有幾句爭論,就在夫君進門之前。不知夫君聽到了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