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元愛去教坊聽曲,也愛閒時玩耍,這幅畫若送到他手裡,必然喜好!
“取來看兩眼,轉頭給你父親送去。”
傅家那兄弟倆雖紈絝式微,到底另有伯府的門麵,跟讀書人常有來往,遇見這類事不奇特。韓蟄想起書房裡還封著兩幅畫,便召來薑姑,“去取我書房那兩幅王思訓的山川,沈姑曉得在哪。”
令容遂離了世人,往傅益的住處去,路子筆墨軒,順道去挑支羊毫,籌算送給傅益。
“可我是至心想送。”高修遠手執畫軸,漸漸捲起,“當初我去金州,便是為了尋訪這瀑布,後來往彆處玩耍,纔會與令堂兄爭論。機遇剛巧,少夫人救了我,卻反是以惹上費事,高某心中慚愧。這幅畫既投了少夫人的眼緣,高某至心贈送,還請少夫人彆嫌棄。”
薑姑報命而去,令容淺笑了笑,“夫君也有這興趣了?”
令容想了想,還是將常備在馬車裡的帷帽取出,戴在頭上,由宋姑和枇杷陪著出來,漸漸挑了筆,又選了一方墨本身用,因見隔壁掛著書畫,順道疇昔瞧瞧――在這兒售賣的書畫都是時人所作,遠不如古玩鋪子裡的貴重。但是江山代有秀士出,作畫的雖一定馳名譽,裡頭卻也常有出挑的畫作。
因畫作代價不低,伴計不敢做主,忙去請掌櫃的。
也是當時,高修遠才明白,父親能洗去委曲,並非公道天理,而是有人藉以投機。
……
他就這麼讓她避之不及?
他看向令容,微覺驚奇。
――無端讓她想起臨死前鐵箭射在額頭的冰冷觸感。
這明顯是藉口,想溜走的企圖太較著。
他話說到這份上,令容又確切想將這畫送給父親,便收下謝過,說了幾句祝賀的話,結了筆墨和怪石的銀錢,出門而去。
韓蟄很自發地站在桌邊,任由令容幫他寬衣,掃見那幅畫,隨口問道:“去買畫了?”
“兩位本來熟諳,這可巧了!”掌櫃也覺不測,瞧著窈窕的小娘子,再一瞧高修遠那驀地添了神采的目光,便朝令容拱了拱手,笑道:“既是瞭解,老朽也不打攪,高公子做主就是。女人若看上了彆的畫,老朽再過來。”
憐憫他的無知,諷刺他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