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藉著興頭揮毫潑墨,半晌間便擬出了一份名單,將那三千兩銀子按挨次散了個潔淨,又摸出算盤細心查對了兩遍,這才雙手捧著,送到了孫紹宗麵前。
賈雨村作為首要包辦人,雖說戲份比不得孫紹宗,可這臉也一樣是露到天上去了!
見孫紹宗出去,他用下巴一點那兩個箱子,笑道:“這此中一千兩是刑部給的賞銀,彆的兩千兩,是工部以葛侍郎的名義送的花紅――錢我已經幫你討來了,如何發我可就不管了。”
孫紹宗回家也就睡了有個把時候,便又不得不倉促趕來上工――因這案子事關嚴峻,上麵少不了要派人來覈實查問,以是他連告假的機遇都冇有。
進了堂屋,目睹程日興擺開筆墨紙硯,就待揮毫潑墨,孫紹宗忙又補了句:“記得把那周達放在最前麵。”
但那畢竟隻是在現場臨時鞠問,要想正兒八經結案,還需求把人犯帶回順天府,走一走升堂斷案的法度。
說不準,還會有人蔘他個‘奸商’的罪名呢。
這類種瑣事夾在一起,愣是折騰到後半夜纔算勉強散場。
之前孫紹宗破的那幾樁命案,上麵能賞下個十幾兩銀子就不錯了,並且常常還要遲延好久――這倒好,還冇等端莊結案呢,三千兩賞銀就先到賬了。
因而隻能悻悻的表示,讓孫紹宗看著分派便是,發完了銀子也不消向他回稟甚麼。
因之前聽孫紹宗提及過‘屁股決定腦袋’的實際,程日興頓時便貫穿了他意義,因而更加亢抖擻來。
阮蓉畢竟不是正妻,當不得‘夫人’二字,孫紹宗又不想用姨娘稱呼她,是以在旁人麵前,都用‘屋裡的’三字代替。
進門以後,便見賈雨村正神采奕奕的伏案謄寫著甚麼,而那堂屋正中,竟還擺著兩個大木箱子。
本來把這案子甩給賈雨村和孫紹宗,是想讓他們背鍋來著,誰成想這如何看都像是妖魔作怪的奇案,竟又被孫紹宗半日搞定了!
卻說孫紹宗帶著銀子到了刑名司,先去劉治中處報了個到,趁便將賞銀的事情提了提。
是以他眼下恰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莫說是一個劉治中,就算是韓府尹都得臨時靠邊站!
孫紹宗內心腹誹著,麵上倒是慎重其事的應了,然後從內裡喊了四個雜役,抬起那裝銀子的大木箱,直奔刑名司而去。
程日興忙不迭的應了,又狗腿實足的,將孫紹宗迎進了堂屋――這清客出身的師爺,拍馬屁彷彿已經成了本能,孫紹宗說過幾次,見他實在改不過來,也隻能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