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統共五位女人,陸聽溪序齒最末。她跟三房的堂姐陸聽芝非常要好,陸聽芝行三,活潑好動,甫一來便坐到陸聽溪身側,嘰嘰喳喳跟她叨唸邱先生昨日又多拖了多少工夫才放她們歸去。
她立在夜風中,喃喃道:“這事若被老太太和老爺曉得了,我可如何好……”
劉氏與她搭了幾句話,便領著仆婦疇昔了。陸聽溪剛走了幾步,就聞聲身後傳來劉氏的嗬叱聲,轉頭一看,一個丫頭瑟瑟跪在劉氏腳邊告饒,劉氏似是怕引來世人目光,叮嚀身邊的婆子將那丫頭拽起來,沉著臉去了。
“可二姐始終膠葛於此,如此委曲,在場的這很多下人也都聞聲了,說不得也為姐姐不平。我看還是知會邱先生一聲的好,給二姐討個公道,免得二姐悶出病來。”
“聽二姐這話的意義,似對答題有實足掌控?”
劉氏接過趙媽媽手裡的物什,對著信封上“姨母親啟”四字和永定侯世子的朱印晃神半晌,微顫動手指拆信。
陸聽惠慌了。她曾拿那道題目去父兄跟前摸索,但父兄隻道不知,顯是不籌算援手了,現在永定侯世子又不來,她上哪兒就教去?她總不能攜題出門串親戚請教,她母親拘她拘得緊。
陸聽惠氣悶:“送!”又輕哼,“先讓她對勁這一時,等後日她答不出題,夠她喝一壺。”
不過這幫人約莫過不久就該消停了。她聽聞遣媒來陸家在理取鬨的後輩無一例外遭了秧,不是被自家老子打個半死,就是出門摔斷腿,邪乎得很。
陸聽惠氣得幾近咬碎一口銀牙,倒是再不敢對勁,當下堆出笑,跟陸聽溪賠不是:“五mm消消氣,姐姐求你了,方纔是姐姐不好,mm莫與我普通見地……”又忙忙叫丫環去她房裡取點心,“姐姐前兒才得了兩盒酥油蚫螺,全給mm送去,就當賠罪了,mm千萬收下……”
陸聽惠看她不買賬,一怔,攔下她:“你當真不平軟?你可想好了,答不出題有何結果。”
邱先生是她們的教書先生,年逾古稀,學問極大,長年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是“我再多講兩句”,而後滾滾不斷,起碼要說上兩刻鐘才氣打住。邱先生行事一絲不苟,從不怠惰,因著陸聽溪功課最好,對她尤其看重。陸聽溪昨日出門,告了假,倒不知邱先生又“多講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