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昏黃模糊更顯意趣，所謂‘隔霧看花’，恰是謂此。”

世子為著情敵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

“我倒覺著不拘這個，本就是一時起興之作，凡是有一處合得上，便不算不匹。”沈安道。

左嬋羞赧低頭，心中卻有些愁。

“順昌伯府與貴府攀親之事本已將成了，誰知昨日忽著人來與我說，這親做不了了。我再三探聽才知，順昌伯驚聞泰興公主之女高瑜瞧上了原要與貴府大女人說親的三孫兒，攝於泰興公主強勢之名，怕兩端獲咎，這才休了與貴府做親之心。”

陸聽溪沉默少頃，道：“我會措置了那畫。”言罷，重新背上她的龜殼，告彆而去。

謝思言沉吟少刻，倚著迎枕嘲笑。

“你來歲便要了局考春闈，眼下另有近一年的工夫，你好生籌辦，”謝宗臨道，“若得中殿魁，便著人來衙門報與為父曉得；若僅得榜眼、探花，甚而至於得個二甲三甲，便不必說與為父聽了。”

陸聽溪將超出孔綸時，忽聽他歎道：“我方纔去跟太夫人致了歉。承諾之事未成，我亦愧怍，若得機遇，必另尋他償。”言罷便走。

母親出來做和事老, 兄長也出來補救。

才讓檀香將畫具擺好，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笑聲：“範景仁在《東齋記事》中記道，‘有趙昌者，漢州人，善畫花，每晨朝露下時，遶欄檻諦玩，手中調采色寫之，自號“寫生趙昌”。’我聞表妹亦每日寫生不輟，堪可謂法古嘉話。”

她一時想不出題甚麼好，轉去尋兄長。沈安當時也在，掃了那畫一眼，笑道：“我看，不如題‘紅顏棄軒冕，白首臥鬆雲’，女人覺得如何？”

“無事了，你先回。”謝思言輕聲道。

謝思言屈指輕叩書案：“一個乾才，如安在短期內突飛大進？”

他這兒子，自律至極，本性穎異，閉眼胡寫都穩過春闈，殿試考砸了也能拿二甲。他如許說，不過催促，讓他緊著皮罷了。凡事都必爭第一，他向來如此教誨兒子。

張氏倒體味自家女兒，她那哪是被豬油蒙了心，清楚是看沈惟欽生得俊美，才生出讓步之心，卻未曾想，沈惟欽那般落她麵子。

謝思言沉默，半晌，道：“‘紅顏棄軒冕’，是謂‘安’。”

男人傾身：“想到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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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乃至思疑沈安用心讓聽溪留著那幅畫，就是為了本日這一刻——沈安算到他遲早看到這幅畫。但他縱看到了，曉得了詩句背後的啞謎，也不能將那畫奪走，因為上麵畫的是陸家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