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照壁，將至大門，沈惟欽甫一昂首，就瞧見一輛間金飾銀的蟠螭錦帷馬車停在門外。

“已故意儀之人卻遲遲冇個動靜，大略隻要一個啟事，便是家世不匹。陸聽怡一個閨秀，見的男人未幾，範圍有限。諸親當中，陸家常來往的多是家世相差不遠的；世交當中，才貌雙全的適齡未婚後輩也是稀有的，再兼家世難堪，崔鴻赫最符。”

高瑜問出了何事，泰興公主一眼瞪來：“都是你惹的禍端！”將帖子甩給她。

此時，又有人來稟說陸家五女人前來拜訪。

他不動聲色掃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本日聞聲你跟丁家女人議論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特彆青木瓜，你常日無事，可多吃些。”

謝思言眸色冷了幾分：“多有不便。中間叮嚀下人漸漸備著便是，我先行一步。”

陸聽溪一凜, 覺得他要跟她算舊賬，岔題道：“世子若暫不欲說旁事，不如先計議繼後之事。”

“現在端等著他上門來了，”高瑜笑道，“母親屆時好生瞧瞧他是個如何的人物。凡是我們這邊暴露點意義，他的態度一準軟下來。這婚事得儘早定下，如果被旁人占了先，難道不美。”

他方纔燒的是泰興公主派人送來的信。信極短，但字字句句皆透淩人之勢。

他語似打趣，麵上卻無調笑之色。

“我也有話交代你。”

沈惟欽道：“他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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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欽笑意漸斂，目光轉冷，不再言語。

謝思言說他稍後登門，泰興公主不敢拒之門外，頭疼一回，傳命出去驅逐魏國公世子。

李氏尚未及喚人來拉住他，人已徑出了門。

他麵上極少見笑，莞爾之下，如堅冰初融，晃了人眼。

他聲音愈來愈低, 又兼有風, 陸聽溪支棱起耳朵也難以聽清, 不自發步步靠近。等終究能夠聽清, 已是立在他身前兩步處。

人間四月，景豐衚衕裡的西府海棠與垂絲海棠接踵盛開。

沈惟欽自顧自閒談，掃視四周。

陸聽溪受教點頭。

公主府裡，泰興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看著丫環給高瑜塗蔻丹。

泰興公主意女兒似主張已定，道：“罷了，我且看看他究竟如何。若果然是人中龍鳳，娘便著人去他娘李氏那邊透些風聲，這事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