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聽溪瞬時瞭然,嘴角緊抿。
她對“陳同方”這名字有些印象,之前呂氏耀武揚威時曾說她丈夫的業師就是陳同方。據聞麗嬪是個直性子,凡是曉得陳家成心瞞騙,怕是不砸了陳家不算完。而麗嬪的父親又管著押送祖父之事……
男人喉結滑動,眸中烈焰叢聚,大手驀地攥住她細白的腕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這便是譏他擅攬態度了。
沈惟欽徐行轉過照壁,淡聲叮嚀:“出廓玉璧之事查著了便速來報與我曉得。”
“我早些年技法稚嫩,畫得不太好……要不我給你尋些珍稀蘭種?”少女略心虛,謝思言家中堆金積玉,她能尋到的蘭種,他必是早就見過的。
不想讓祖父活著返來的人天然會千方百計禁止,錦衣衛為免夜長夢多,必是日夜兼程趕路。
母親那般剛烈的人,被人迫著去賠罪還是平生頭一遭。
男人將她逼到石壁的犄角處:“先前不是一概都商定了,為何提早入了公主府?”
陸聽溪立時瞭然。
厲梟篤定應是,倒驚奇於小爺為何反問一句。
少女雙眸悵惘,兩片唇瓣鮮潤如沁了釉的含蜜嫩蕊,微微張啟,惹人探幽。
泰興公主擠笑:“恰是此理。”
“要的就是個意趣,哪兒那麼些顧慮,”男人將大手按到少女腦袋頂上,“記著,為全麵誠意,你定要親身送來。至若如何來見我,你想好體例。”
枕頭風之於男人的打緊,陸聽溪疇前也有所耳聞,但這話從謝思言口中說出,就彷彿格外令人佩服。
她再是氣惱, 也隻能憋著。
沈惟欽見少女似不知情,欲細辨其色,卻不防被謝思言擋了視野。
謝思言僵了一下,小女人又想到那裡去了?
“她無需插手,”謝思言道,“你不要小瞧了女人的枕邊風。”
謝思言不答反問:“你說,是否會有人不想讓老爺子返來?”
有一瞬,他似覺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阿誰傍晚。
他竟想拽起她一雙柔荑細心端量。
她到公主府的時候比謝思言先前交代的要早了一些。
“但後宮不得乾政,麗嬪能插手祖父之事?”
“去,天然要去,”泰興公主驀地轉頭,陰惻惻盯著高瑜,“沈惟欽之事就此作罷,京師繁華公子各處,你嫁誰不好!”
不知內裡的甘津蜜露是多麼銷魂滋味。
謝思言道:“公主問我做甚,問問當事者纔是要緊。”
陸聽溪沉默。她的畫拿到謝思言跟前便是班門弄斧。她私內心覺著他讀書那麼苦,最當緊的是吃些補腎護髮的,固然他現在還是中氣實足,烏髮稠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