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緋塵想要安撫她,也想要讓她止住淚水,但是卻甚麼都說不出口,對上她的眼淚,他以往的運籌帷幄、溫潤淡然也是全數不見,手忙腳亂了起來。
門下已儘是青苔,與幾十年前的香火鼎盛全然分歧,那布衣荊釵的女子看著這俄然敞開的大門,不知為何,心中湧上一股濃厚的悲慘。
這麼想著,竺寧心中更是擔憂。明曉得本身就算是擔憂也無用,卻還是忍不住。
皆忘冇有前塵,冇有故交。
“無憂,流塵碎彷彿並未給我的身材形成甚麼影響呀?”
竺寧的哭,既不是所謂的梨花帶雨,也不是聲嘶力竭,她隻是這麼冷靜地墮淚,不收回一點聲音,任由那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頰。
“施主既然來了,便出去吧。”
除了餘嫦曦本身,除了給她下毒的赫連軒,怕是隻要她一向曉得這件事了。
那些虛無縹緲的宿世中,他彷彿聽到有人這麼說。
“貧僧從無前塵,亦無端交。”
而現在,她保不住這個名為東夷的國度,莫非,連他的兒子都保不住了嗎?
就在她站到南華寺門前的一刻,南華寺一貫緊閉著的大門吱呀一聲完整開了。
剛想再說點甚麼,胸前的衣服卻俄然有了一點濕意,顏緋塵驀地一驚,把竺寧放開,就見這個一貫沉著矜持的女子眼中竟是淚水。
一如,多年前的模樣。
無人曉得這位名為皆忘的方丈本年有多大年紀,就像南華山下的人向來都不明白為甚麼南華寺向來不讓人上香一樣。
“普度眾生,也要看眾生是否可渡。救人一命,也要看此人是否應救。”
見顏緋塵想要說話,她還分出了一隻手捂住了顏緋塵的嘴。
多年之前,她還不是現在隻能留在靖安城尋覓一席之地的玉娘,不是滿心悲苦、容顏漸老的阿誰女子,曾經,她也是那般明麗,那般純然。
南華寺中有一個方丈,名為皆忘。
“佛家莫非不是普度眾生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這話,莫非隻是棍騙世人的不成?皆忘大師,你倒是奉告我,甚麼是天道啊?”
而此時,坐在南華寺內的皆忘,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話本,站起家子,冷靜低歎了一句:“阿彌陀佛。”
和尚手中拿著的,不是佛經,不是木魚,而是一本看上去便是粗製濫造的話本。來人就在他的三步以外,但是他卻底子連頭都不抬,隻是這麼意味性地問了一句。
在三國的交界之處,有一座南華山,山上有一間寺廟,名為南華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