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輕蕩,李蘭不為人所發覺地瞟了一眼位於點將台下首的中軍都司,不知此人是否歸於陸丘一黨,如果過了時候,本身派其去履行軍法,把陸丘五花大綁來見,又可否聽令呢?若真是如此,那堂堂左督衛神機營應有多少人背信棄義呢?
李蘭眉睫方動,目光淡然望著那位嘩眾取寵的副都司,腔調極其峻厲地斥道:“京畿重地,這般魯莽行事,成何體統?本將明令卯時三刻演武場調集,你等何故來遲?”
第二日淩晨,李蘭在隨行而來的雲陽府親衛整戴下,披掛上光鮮衣胄,方出了偏將營帳。
真是不知改過,又想故伎重施嗎?李蘭垂下視線,掩住了眸中的嘲笑,但卻很見機地當作冇有看清普通,悠悠地坐在帥椅上玩弄著火紅流蘇,還是一派雲淡風輕。
那名副都司翻身上馬,大步流星走到點將台下首抱拳見禮道:“回稟偏將大人,大人諭令卯時三刻演武場調集,卑職自當半晌不敢擅加擔擱,現在恰是卯時三刻呀。神機營第三司,除卻五人抱病外,儘皆在此,還請大人”
李蘭眉間掠過一抹極其清傲的神采,但頃刻鋒利轉眼即過,他還是阿誰閒淡的病弱青年:
李蘭站在點將台上,霍然回身,負手看著演武場上神機營諸位將士。陽光的斑點從樹葉裂縫間落下,衣胄光鮮而泛著幽幽寒光,映在他那素淨溫雅的麵龐上,令整小我竟帶有一種風韻英偉般的氣質,微微沉吟道:“現在是甚麼時候?”
第二司統軍都司洪洗泰的人馬則是不緊不慢的向演武場調集著,百無聊賴打著哈欠,乃至於某些兵卒正在嘻嘻哈哈的打鬨著,仿若置身於無人之境。遠遠瞧見偏將大人身著凜冽衣胄,領著百餘名雲陽府親衛進了演武場轅門,立時閉口不言,未敢妄發悖論之詞,紛繁攘攘而整肅軍容。
深東風烈,吹的年青人鬢間髮絲亂舞。
天光漸盛,雲陽府親衛的唇間迸出冷語:“先生,已近卯時三刻了。”
因有白馬盟約的管束,南楚等國未敢擅加發兵,妄燃烽煙,故而大周朝近些年來也稱得上是風調雨順且國泰民安。除卻南境軍務仍需清算外,一應戰事不成謂多,邊陲尚且如此,由此可見上受皇命而鎮守長安帝都的兩督衛應是幾近冇有效武之地呀。
雲陽公主麾下的三萬左督衛暮年間雖說是曆經南境樓蘭之戰,百戰不殆的老兵尚且猶存,但畢竟是死傷慘痛。自天子明詔令宮闈禁軍填其空缺後,不免有所良莠整齊,故而那股凜冽殺伐氣日漸消消也不敷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