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容止正想說這位琴香素雅的先生實在風趣時，帳外雲陽府親衛稟道：“先生，統軍都司陸大人來函，宴請先生前去第三司赴宴，屆時另兩位都司也會在場，不知先生是多麼設法……”

李蘭緩緩起家，走到帳門口看著被風吹得忽起忽止的樹葉，神采俄然冷冽了起來，方纔輕柔的眸子裡刹時固結如冰麵，掩住了冰層下統統豪情的活動，連喃喃自語的腔調，都披髮了幽幽的寒氣。

李蘭定定地看著他，很久以前麵上方露恍然，揮手錶示雲陽府親衛斥逐諸多賬房先生後，方莞爾道：“本來是殿下府中朱紫，真是失禮了。殿下還真是故意了，這時候了還能想到我。既是如此，蔡大人也就彆藏著掖著了，閒雜人也出去了，有甚麼疑慮便直說了吧。”

沉寂的時候太長了，長到雲陽府親衛都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但是李蘭仍然神態安素，如石雕般一動不動，撐在帥案上的兩隻手平放著，未曾有過最輕微的顫抖。

但是這類安穩戰役靜愈演愈烈，最後俄然發作出來，一名白髮蒼蒼的賬房先生固執一卷手書，遞到了帥案之上，氣喘籲籲地稟道：“回稟大人，一應賬目均查清覈實已畢，除卻各司皆有小量貪腐財糧外，餘下的並未有太大的忽略忽視。”

李蘭容色淡淡，固然早已猜出了大抵，但還是饒有興趣諦視著他，溫言道：“可這也算不上甚麼大題目，左督衛諸位統軍將佐，帳中取暖喝酒吃吃喝喝必定要用到柴炭的呀，再有都是陳年舊賬了，你何故如此必定啊？”

鴻門宴嗎。李蘭微微將臉側向帳外，麵上清韻似雪，唇邊含笑如冰，冷冷道：“去奉告陸丘司，就說本將身材不適，不宜喝酒，那些俗落的東西就免了吧。另有，明日備好馬車，我回雲陽府。”

那人微微一笑，躬身施禮道：“蔡某鄙人，添居為恭王府中師爺。殿下傳聞先生有了難處，這纔派我來給先生打打動手。”

“先生客氣了。”蔡容止近三十歲，是恭王府師爺裡最年青的一個，麵白不必，麵貌剛正，一舉一動舒爽利落，較著透著一股自傲，當下腔調清和隧道：“我細心翻看過隆啟十年的一應賬目，發明采辦司把那些庶務都記在了一本大賬上，可柴炭和另幾樣分歧適時令的東西倒是伶仃立賬，如此這般，豈不是多此一舉？而在那年各司的軍資用度較之往年是少了很多的，可第二年的賬目就呈現了虧盈，那這些軍資去處那邊？為何左督衛竟未查出半分缺漏？並且賬上所記的破鈔銀兩的數量並不大，故而依我之見，采辦司恐有虛報作假之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