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衡眼波輕漾了一下，跟著笑道：“先生還真是風趣。神機營軍需報備後的耗損那邊我會抓緊查勘，也不消過於擔憂。陸丘此人雖是本性怕死，但腦筋極其矯捷暴虐，先生需謹慎防備纔是。”

饒是長安帝都裡那些清貴世家，貴爵公卿，對於這個名頭，也不能不有所悸動。

李蘭的唇角不為人所察知地悄悄抿緊了一下，轉過甚來，還是一派清風般雅素的神采，笑道：“看來我這個神機營主將還真是當的窩火啊，倒讓女人你見笑了。”

李蘭靠在椅背上，漸漸閉上了眼睛，眉宇間掠過一抹唏噓之色，腔調清和隧道：“我上月旬路過青州，在一間廢宅夜宿，可巧碰到一對老佳耦被人追殺，我也身臨險境，當時若不是王大哥脫手相救，說不準啊，現在鄙人的墳頭草都一尺來高了呢，厥後一起同遊進京，就如許結識了。而後我一向抱恙在雲陽府靜養，王大哥夙願未償，且誌不在煙柳皇都，也就策馬江湖清閒去了，實在令我心有羨意啊……隻怕是畢生不成離了這風起雲湧之地了。”

“老坊主夙來不以真顏示人，先生如果得見一二，那纔是怪了呢。”容衡提起紫沙壺再續香茶，微微沉吟道：“隻是老坊主行事向來低調，見過他麵的人都未幾……不知先生是如何結識的呀？”

“王大哥調侃我的本事還是那般大。”李蘭點頭笑道，目光溫潤地看著容衡，道：“鄙人此來確有一事，也就明說了吧。敢問女人，有關於宮闈禁軍軍需耗損的來往動靜可否略知一二？”

容衡一麵欠身重新為他添續熱茶，一麵道：“當初偶有所得後，老坊主大為欣喜，動手安插了特工，故而查是能查到，隻不過那名販子背後的大人物就不得而知了，近些日子略略鬆了點口風罷了。先生如果想治文遠小侯爺的罪，容衡倒能夠供應一二，但最多不過是罰些俸祿罷了，隻能緩緩而圖之。”

李蘭朝她暖和地笑了笑，道：“還要多加勞煩女人一二了。放心，冷刀子來冷刀子去，又不止他陸丘一人善於。”

“本來是如許……”容衡凝睇著窗前的燈花，語聲清婉隧道：“怪不得老坊主靜極思動，竟來到都城小住幾日，且在臨行前一再叮囑容衡，如有持他收藏古塤的年青人來至桂花巷，青衣坊高低當竭儘儘力按其叮嚀而行事。隻是讓容衡略感惶恐的是，來人竟是有雲陽府客卿身份的先生您呀。”

這是很多年的舊事了，光陰荏苒，青衣坊在江湖間已然積累下不成估計之勢，當代坊主更是在武學上日趨精進，曾有人言，青衣坊主假以光陰必可與左督衛批示使大人比肩，躋身絕世妙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