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泥不過是添居為南楚的內衛總統領罷了。”薑若嫣柳眉一揚,粉麵上突閃煞氣,“可難就難在此人曉得琴香樂舞,乃是當世無人可出其右的舞樂大師。前幾日父皇批下諭旨,在太和殿上邀宴兩國來使,本來是要籌議質子可否西歸故國一事的,可夏雲泥則以宴舞軟弱疲塌,綿綿而有力為由,拒不參宴。可父皇又挑不出甚麼理來,故而難以商討此事。”
“西魏使團可曾迎回質子返國呢?”李蘭彷彿不曉得在想甚麼似的,將手籠進袖中,閒閒問道:“想來南楚入長安已不算早了,這等盛事皇上該當有個定奪了吧?”
李蘭麵上的神采淡淡的,仿若在閒話家常:“叨教公主,那位久居在長安的質子,平素裡是多麼脾氣呢?”
薑若嫣眸中微暴露思考之色,半晌火線道:“西魏四皇子宇文拓,自向來長安為質後,整天流連在風月場裡,也從不過問政事。傳聞東宮太子曾在宴上用心安排西魏的舞樂給他看,可此人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做派,實在令人費解……公子如何俄然問起了這個?”
薰暖的微風微微吹過,像一隻手緩緩攪動了身側那一樹繁密的杏花,輕浮如綃的花瓣點點的飄落到了李蘭的身上,令整小我帶有一種朗月清風般的氣質:“如此看來,質子西歸故國隻怕是要晚些光陰了呢。”
薑若嫣的櫻唇狠惡地顫栗了一下,腦中有一刹時的空缺。但畢竟是曆經疆場的公主殿下,她隻深吸了幾口氣,便快速地穩住了本身的情感,平靜了下來,腔調溫和道:“公子可將此事看的如此通徹,當真是才縱天下。”
“公主明眸善睞,隻是當局者迷,故而一時亂了心境罷了。”李蘭再次展開雙眸時,眼睛裡已隻要寧和與溫情。他輕柔地凝睇著薑若嫣,聲音安穩又寧靜:“何況此事並非隻李某一人看清,濟濟朝臣心如明鏡著呢,隻是不敢提及罷了。”
“不儘然吧?”薑若嫣沉吟了一下,道:“公子所言雖有幾分事理。可如果質子返國真成了定局,那南楚遣使入長安豈不是多此一舉了嗎?這太冇有事理可言了吧?”
薑若嫣呼吸一滯,彷彿俄然之間看到了之前向來冇有看過的一個方向:“公子言下之意是……”
李蘭微仰開端,視野穿過已成盛茂之態的樹枝,凝睇著湛藍的天空,好久以後,才漸漸地收了返來,投注在薑若嫣的身上,笑道:“公主殿下,可否記得所托李某之事?餘地已是鮮明放在麵前,如果我們操縱恰當,想來皇上那邊也是龍顏大悅,公主可就免除一身磨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