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抬愛了。”鐵麵熟的視野快速顫抖了一下,眼眶微有發紅,拱手為禮道:“當年若不是公主殿下蘭質蕙心,恐怕老將早早地便與戰死的胞弟,同是埋在了寒嶺之下了,才氣得輕易餘生。”
魯老隻略略瞟了一眼他的神采,便道:“這偌大的神機營裡能私行在廚子司脫手腳的,也就那幾位統軍都司了吧?有仇的也就阿誰甚麼文遠侯的兒子了吧。依老夫之見,十有八九便是他了,隻是不知你小子想如何整治他?”
“小事罷了,不值得一提。”李蘭深深地凝睇著鐵麵熟的眼睛,腔調清和地問道:“我曾聽公主殿下有言,鐵都司於左督衛任職已曆經十年不足,尚是南境樓蘭血戰百死餘生之士,實在令本將心生傾佩之意啊。”
“先生這是如何了?”鐵麵熟體貼腸欠身上前,“莫非剛纔在會商甚麼煩難之事?老將可否為先生分憂?”
“嚐嚐不就曉得了。”魯老渾不在乎地答道,轉而自懷中取出銀針等物……很久以後,他緊逼而來的聲音如同從天國中傳來的普通幽冷殘暴,每一個字都紮在李蘭的心頭,“這飯菜……有毒!”
冰鋒般的目光直直地割向這個統軍都司,字字清楚隧道:“魯老自便,長輩可就不客氣了哈。”李蘭悄悄跟魯老說了一句打趣話,提箸先在碟子裡沾了沾,然後挑起晶白剔透的麪條……
李蘭忍著情感上的翻滾,深吸一口氣,眼睛如同結了冰的湖麵般又靜又冷:“當真是好算計,連天子近衛統軍主將也敢毒殺……”
“召鐵都司。”李蘭微微傾過身子,向侍立在旁的雲陽府親衛叮嚀道。固然腔調降落,卻令人遍體生寒。魯老看了端坐帥案的墨客一眼,攸忽間想起臨來時坊主那句不輕不重的考語,有點預感到京都既然掀起的大風波,不由悄悄喟歎。
但吹著鬍子的魯老彷彿還在生李蘭的氣,提箸便是打斷了年青人將要入口的金飾適口的蒜蘸麵,眯著眼睛,哼了一聲道:“彆瞎亂吃,這裡可不是雲陽府,謹慎為上。彆忘了老夫是何身份。”
李蘭咬緊牙根,麵色烏青。他曉得在神機營裡殺陸丘並不明智,但如果此時不殺,能夠設想今後不知要有多少陰寒的暗箭在等著本身呢。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固然如何做都不是萬全之策,但畢竟是要做個定奪。
魯老說這句話時聲音並不大,但全部腔調卻透著一股烈性的鏗鏘之意,李蘭半垂的眉睫頓時一顫,漸漸抬了起來,敞亮的眼睛一眯,竟閃出了些鋒利的亮光,定定地落在了白叟的臉上,腔調甚是清冷:“魯老當真確認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