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鬼！大黑鬼！”

“至公子, 我不是故意的……”她嬌軟的聲音帶顫，含含混糊目帶楚楚，偏就是這麼一副腰細身軟的模樣，讓成去非怫然不悅，目光在她身上滾了幾遍，忽覺可愛，便冷冷問道：

案幾上還留著琬寧的一方錦帕，星星點點的墨漬，被她方纔那一頓好扯，橫七豎八伸展得到處都是。那雙研墨捧詩的手，他卻還是得讓她曉得，有朝一日，麵對他，行也得行，不可也得行。

“你也算有仇必報了，打翻硯台是成心為之吧？逼著我辦不了公事，聽你在這教誨我，彆哭了，教誨我都記內心呢，也不枉你花這麼番工夫。”

“我做錯事，自當領罰，可您謗我浮滑，我斷不能認，即使我出身鄙陋，來路不明，可終歸是阮家人教誨，雖寡智不敏，但也不敢妄行其事，廢弛家風，至公子曾警告琬寧，發乎情止乎禮，您本身卻……”說到這，麵上又是一陣羞躁，便吞了歸去。

“讀書人的弊端，我本想著同你談一夜的學問，好纔不負你阮家人的佳譽，現在看是不能了，你不是要當君子麼？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你這臉花了，衣裳也臟了，且先歸去盥洗吧。”

饒是她長大了，就得受這份痛苦。

說著繞她麵前，無動於衷看著她，曉得她這心性，毫不是平常哄弄就能疇昔的，遂甚麼也不做，抱肩而立思忖半晌，才道：

他拿《五典》稍稍碰了她手臂，見她較著躲了一下，又偏過甚去，這個行動他熟諳此中意味，當日他擁她在懷，鉗製著她時，她便是這麼個躲法，當時本身確是得空顧及她感受，手底鹵莽了些，隻想著把那團火泄下來好擺脫，倒真成了她的夢魘。

“有骨氣，接著說。”他冷星一樣的目光盯得她毛骨悚然，琬寧咬了咬唇，蹙起眉來眼角低垂，渾身都是僵的，他估價般的眼神，無端再添她新愁。

這一句在琬寧聽來，說不出的辛辣諷刺，從他手底掙開，眼角凝著大滴的淚：

她這會倒俄然孔武有力, 力道越來越重，成去非被她擦得臉疼, 一把摜下那帕子, 擺手錶示她離本身遠些。

這火發的毒，琬寧頭一回被人看作“浮滑事物”，麵上一陣煞白，腦中不由遐想他當日對本身所做之事，浪蕩輕浮，他這是拿本身當玩物般輕賤，她常日對他胡想多於實感，發些少女的迷夢，可卻忘了，他到底是個男人，同其彆人在身份上是雲泥殊路，但耳目之慾，卻不見得有天壤之彆。